上官鹤猝不及防,被推得向后跌坐在床榻里侧,心脏还在狂跳,背后惊出一身冷汗,面上却强撑着露出一丝慵懒又无辜的笑意,甚至还故意舔了舔唇角,嗓音沙哑:“嗯?楚将军这是…又不想试了?”
楚归鸿猛地坐起身,脸色铁青,飞快地拉拢自己被扯开的衣襟,眼神复杂地瞪了上官鹤一眼,那眼神里有恼怒,有羞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狼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没意思透了!”
说完,他像是躲避什么瘟疫般,迅速翻身下床,抓起自己的外袍胡乱披上,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房间另一侧的软榻,和衣躺下,用力翻了个身,背对着床的方向,只留下一个紧绷而烦躁的背影。
危机解除。
上官鹤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几乎虚脱。他强压住想要大口喘气的冲动,慢条斯理地拉过锦被盖在自己身上,甚至还故意用带着一丝慵懒戏谑的语调,对着那背影轻飘飘地扔下一句:
“既然不想试了,那我可就睡了。晚安啊…小、郎、君~”
最后三个字,他刻意拖长了调子,说得又轻又慢,带着十足的揶揄。
果然,楚归鸿的背影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恶心到了一样,极其明显地抖了一下,把被子拽得更紧,整个人都缩了进去,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莫挨老子”的暴躁气息。
上官鹤终于忍不住,在黑暗中无声地咧开了嘴,露出一抹劫后余生、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总算…糊弄过去了。
这一夜,两人隔着一个房间的距离,各自无眠。一个满心烦躁、计划失败、还沾了一身不属于自己的冷香,郁闷得想拆房子;另一个则是在心里把楚归鸿骂了千百遍,并开始飞速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脱身,以及…日后该怎么找补回今晚受的这番惊吓和委屈。
接下来的几日,对于上官鹤而言,像是在刀尖上跳一场无声的舞。
白日里,楚归鸿似乎军务繁忙,并不在府中。那间卧房成了他华丽的囚笼。
他试过探查房间,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薄弱之处,却发现这房间看似寻常,门窗却都经过特殊加固,从内部极难破坏。楚归鸿将他关在这里,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冲动。
而每当夜幕降临,楚归鸿便会准时出现。
他不再提那晚未竟的荒唐事,也不再出言侮辱,只是沉默地走进来,有时身上还带着校场操练后的尘土气息或是淡淡的酒气。他会看一眼坐在窗边或靠在床榻上看书(房间里仅有的几本兵书)的上官鹤,然后便自顾自地脱下外袍,去另一侧的软榻上和衣而卧。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空气都因这种诡异的同居而变得粘稠。上官鹤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即便楚归鸿看似睡着了,他也不敢真正放松。他摸不准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更让人心慌。楚归鸿也同样无法安眠,身后那道清冷审视的目光,以及鼻息间若有似无的冷香,都让他心烦意乱。报复的快感没有到来,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失控感,日夜啃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