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诡异的平衡,在第三日黄昏被彻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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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东宫,气氛降至冰点。
南桁负手立于殿中,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派出去探查上官鹤下落的心腹暗卫,刚刚带回了一个让他几乎失控的消息。
“殿下,查到了。上官公子那日离京执行任务后,在京郊翠微林道遭遇伏击。对方手法专业,人数众多,上官公子……寡不敌众,被掳走。”暗卫跪在地上,声音低沉而急促。
“被谁掳走?!”南桁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
暗卫头垂得更低,艰难道:“……楚归鸿,楚少帅的人。我们的人冒险潜入楚府查探,发现……发现上官公子被关在楚归鸿卧房之内,门外有重兵层层把守。而且……楚少帅他……这几夜,皆留宿于房中。”
“哐当——!”
南桁猛地一挥袖,将身旁一架价值连城的白玉屏风狠狠掼倒在地,摔得粉碎!胸腔剧烈起伏,滔天的怒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嫉妒,瞬间将他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
楚归鸿!
卧房!
重兵把守!
夜夜留宿!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里炸开,勾勒出无数令他发狂的画面!
“楚、归、鸿!”南桁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他竟敢!竟敢动他的人!将他锁在卧房?!夜夜留宿?!他想干什么?!
“点齐东宫卫队!随孤去楚府!”南桁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立刻!”
“殿下三思!”心腹谋士急忙劝阻,“楚府守卫森严,楚归鸿更是手握兵权,如此直接上门要人,恐引发冲突,于大局不利啊!”
“大局?”南桁猛地回头,那双总是蕴藏着深谋远虑的眸子此刻只剩下赤红的暴怒,“他动我的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大局?!孤今天就是要让他知道,动了我南桁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滚开!”
此刻,什么储君风度,什么朝堂平衡,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想立刻冲到楚府,将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碎尸万段!把他的鹤儿夺回来!
***
楚府大门外,火光冲天。
东宫卫队甲胄鲜明,刀剑出鞘,将楚府大门围得水泄不通,肃杀之气弥漫夜空。南桁一身玄色蟒袍,立于队伍最前方,面色冰寒,眼神如同利刃,直刺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楚归鸿!给孤滚出来!”南桁的声音灌注了内力,如同惊雷炸响在楚府上空,震得屋檐上的瓦片都在嗡鸣。
府内一阵骚动。很快,大门缓缓打开。楚归鸿一身常服,并未披甲,缓步走了出来。他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仿佛早已料到南桁会来。他的目光扫过门外剑拔弩张的东宫卫队,最后落在南桁那张盛怒的脸上。
“太子殿下深夜率兵围我府邸,不知所谓何事?”楚归鸿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故作不知的无辜。
“楚归鸿!少跟孤装傻!”南桁一步踏前,强大的气势逼人而来,“把上官鹤交出来!”
楚归鸿眉梢微挑,故作恍然:“哦?原来殿下是为了上官鹤而来。”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在南桁铁青的脸上转了一圈,心底那股因计划偏离而积压的郁闷和某种阴暗的念头忽然蠢蠢欲动。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语调,慢悠悠地说道:
“啧,殿下何必如此动怒?人在我这儿,好吃好喝伺候着,也没缺胳膊少腿。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佻而侮辱,“我是真不明白,男人…有什么好的?硬邦邦的,硌得慌。”
南桁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无比。
楚归鸿却像是没看到,继续故意刺激他,仿佛在分享什么不堪的体验,目光却紧紧锁着南桁的反应:“承蒙殿下‘厚爱’,让我也试了试…呵,感觉嘛…也就那样,挺一般的。”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刻意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像毒针般扎向南桁最痛的神经,“…也就是腰侧那颗朱砂痣,生得倒是别致,红得挺漂亮。”
“你碰了他?!”
南桁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楚归鸿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关于朱砂痣的详细描述,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的心脏,瞬间撕裂了他所有的冷静与伪装!一股毁天灭地的暴怒和嫉妒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你竟然敢碰他——!!!”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从南桁喉咙深处迸发!他双目赤红,再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储君威仪,体内磅礴的内力轰然爆发,身形如同鬼魅般暴射而出,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的一掌,直劈楚归鸿面门!
楚归鸿早有防备,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冷光,却也被南桁这毫无保留的恐怖一击所震慑。他猛然后撤步,内力灌注双臂,悍然迎上!
“轰——!”
两股刚猛无匹的内力狠狠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吹得周围火把剧烈摇晃,离得近的侍卫甚至被逼得连连后退!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