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楚归鸿似乎并未察觉风雨欲来。他命人寻来各色鲜果与醇酒,依照上官鹤白日所言,尝试调配宋一梦可能喜爱的果酒。
室内酒香混合着果香,馥郁醉人。两人为试味道,杯盏往来,不知不觉竟饮下了不少。这果酒入口甘甜,后劲却足。上官鹤酒量本就不佳,此刻玉白的脸颊已染上浓酽的绯红,眼神迷离,平日里的清冷自持荡然无存。
他忽然将酒杯重重一搁,眼眶泛红,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始嘟囔:“我…我好生可怜…南珩欺负我…你…你也欺负我…关着我…还掐我…”他越说越委屈,猛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开始在室内寻找,“火…火折子呢?我要点了这将军府!大家都别好过!”
楚归鸿惊得酒醒了一半,连忙起身阻拦:“上官鹤!你做什么!快坐下!”
上官鹤却不管不顾,挣脱他的手,竟开始胡乱撕扯自己的衣襟,口中含糊道:“烧…烧了干净…你也别想好过…爷…爷今日也要疼疼你…”说着,竟又踉跄着扑向楚归鸿,伸手要去扒他的衣服。
楚归鸿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时手忙脚乱,又是震惊又是无奈,这人酒品竟差至如斯!他慌忙格挡闪避。上官鹤醉得厉害,动作毫无章法,楚归鸿的外袍一件没扒下来,倒把自己本就松散的里衣扯得七零八落,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上面昨日按摩留下的青紫痕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眼看上官鹤踉跄着要去解自己的裤带,楚归鸿头皮发麻,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上前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不顾他的挣扎扑腾,强硬地将人摁回床榻上。
“别闹了!睡觉!”楚归鸿低吼,用被子将他裹紧。
上官鹤却仍在被子里扭动,含糊地咒骂着。楚归鸿无法,只得侧身半压着他,一手固住他的肩膀,一手不太熟练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拍着他的背,试图让他安静下来。或许是真的折腾累了,或许是那笨拙的安抚起了作用,上官鹤的挣扎渐渐微弱,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终是沉沉睡去。
楚归鸿松了口气,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酒意与疲惫一同上涌,竟也不知不觉间阖上了眼,沉入梦乡。
就在此时,数道黑影如同夜枭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顶。为首之人,正是“离十六”的南珩。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片瓦,向下望去——
烛火昏黄,帐幔半掩。床榻之上,楚归鸿和外衣侧卧,手臂却霸道地横亘在上官鹤腰间。而上官鹤衣衫凌乱不堪,大片肌肤裸露,上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尤其那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上,甚至还有几道暧昧的红痕!
这一幕,如同最锋利的毒箭,瞬间射穿了南珩所有的理智!他脑中轰然巨响,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暴怒与毁灭欲!
“楚归鸿!你这禽兽!”一声饱含杀意的厉啸撕裂夜空!
南珩与阿龙阿虎如同神兵天降,轰然破开屋顶,直坠而下!瓦砾纷飞间,刀光剑影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阿虎一眼瞥见上官鹤身上的惨状,目眦欲裂,怒吼道:“敢如此欺辱我们二当家!纳命来!”
门外的侍卫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惊动,立刻拔刀冲入室内,见状不由分说便与阿龙阿虎战作一团!
楚归鸿和上官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猛然惊醒。楚归鸿宿醉未消,反应慢了半拍,甫一睁眼便见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直刺自己心口而来!那剑势狠辣决绝,分明是要一击毙命!
他仓促间翻滚躲避,险险避开要害,肩头却被划开一道血口!他惊怒交加,看清来袭者竟是那日的“离十六”,更是怒火中烧,立刻强提内力迎战。然而酒意麻痹了神经,动作远不如平日迅捷,竟被对方完全压制,险象环生!
上官鹤彻底醒了酒,看着眼前这混乱至极、刀光剑影的场面,尤其是“离十六”那不要命般招招欲取楚归鸿性命的打法,吓得魂飞魄散!
杀朝廷命官!这可是滔天大罪!而且…楚归鸿虽囚禁他,却并未真正伤害他,甚至…
眼看南珩又是一剑狠戾刺向楚归鸿咽喉,上官鹤想也没想,猛地扑了过去,竟用身体挡在了楚归鸿身前!
“不要!”
剑尖在他胸前一寸处险险停住。
南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震惊、痛苦与不解:“你…你竟护着他?!他如此折辱于你!你看你身上…”他声音因愤怒和心痛而剧烈颤抖。
上官鹤百口莫辩,急得额头冒汗,他既不能暴露南珩身份,又不能让楚归鸿真的被杀:“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他未曾…总之你不能杀他!此事绝非你所见这般!”
“那是怎样?!”南珩几乎是在咆哮,剑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屋内,楚归鸿负伤勉力支撑,与侍卫一同对抗阿龙阿虎;上官鹤死死拦在暴怒的“离十六”与楚归鸿之间,试图解释又无从说起;南珩杀意沸腾却因上官鹤的阻拦无法下手;阿龙阿虎誓要救走二当家…场面彻底失控,乱成一锅沸腾的滚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