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成品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那堆贝壳上，像是在遗憾没能把手链做好。

“你怎么连工匠的时间都算好了？”慕雪忍不住问，心里满是疑惑。

她记得他说过，蓝晶石项链是找西洲的工匠定制的，现在又提到工匠催得急，他到底在西洲安排了多少事情？

慕斯年的指尖顿了顿，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几根彩色的线，还有一枚没串完的贝壳半成品。

线的一端系着三枚贝壳，颜色搭配得很用心，淡粉配着淡蓝，只是线的打结处确实有点歪歪扭扭。

“其实去西洲之前，我就查好了当地工匠的地址，想着先把蓝晶石的事情定下来，再找时间给你串手链。”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那天彩排结束已经是晚上了，我偷偷溜去海边捡贝壳，捡了快两个小时，回去后在酒店里串，串到一半发现线总打结，贝壳的位置也摆不好，越串越觉得丑。”

他说着，拿起那枚半成品，指尖轻轻捏着线:“后来工匠说蓝晶石的切割需要确认细节，我怕耽误时间，就把贝壳先收起来了，想着等忙完项链的事情再重新串，结果还是没来得及。”

慕雪看着那枚半成品，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她能想象到，他在忙碌的巡演间隙，偷偷去海边捡贝壳，在酒店的灯光下，笨拙地串着手链，哪怕串得不好，也没有放弃。这份心意，比任何精致的饰品都珍贵。

“其实不用重新串，”慕雪拿起那枚半成品，指尖轻轻碰了碰贝壳，“这样就很好看了，比任何手链都好看。”

她抬头时，正好看到慕斯年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像是没想到她会喜欢这个没完成的作品。

慕斯年的嘴角弯了弯，他伸手想拿过那枚半成品，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两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他的指尖带着淡淡的凉意，像是刚从海边回来似的。

“那我下次去海边，再捡些好看的贝壳，咱们一起串，好不好？”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期待，眼神比刚才更亮了，像是有星光在闪烁。

慕雪点了点头，把半成品放回袋子里，又把那些贝壳一一捡回包里。

她看着慕斯年，忽然觉得，那些没串完的贝壳，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比满桌的饭菜、精致的项链，更能让她心动。

原来有些温柔，不需要刻意的安排，只需要一枚带着海味的贝壳，一段笨拙的线，就藏不住了。

暖光落在桌面上，那堆贝壳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藏着西洲的星光。

慕斯年看着慕雪认真收贝壳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他轻轻攥了攥手，心里想着，下次去西洲，一定要陪她一起去海边，捡最漂亮的贝壳，串一条全世界最好看的手链，给她一个最难忘的惊喜。

慕雪把最后一枚淡蓝贝壳放进包里时，指尖又触到那枚攥了许久的小海螺，细沙蹭过指腹，带着点海的粗糙感，却比任何细腻的饰品都让人安心。

她悄悄把海螺塞进衣兜，像是藏了份独属于两人的海边记忆。

慕斯年看着她低头收捡的模样，目光落在她发顶那缕微翘的碎发上，忍不住想伸手抚平，指尖却在半空停住，转而拿起桌上那根彩色线，轻轻塞进她包里：“下次咱们找个晴天下午，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慢慢串，到时候我肯定不手抖，还能给你串上颗小珍珠，配这些贝壳正好。”

他说这话时，耳尖还带着点未褪的微红，眼底的星光却亮得惊人。

慕雪抬头，正好撞进那片温柔里，心跳忽然慢了半拍，她攥着衣兜里的海螺，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好啊，到时候我帮你选贝壳，你负责串线。”

暖光落在两人之间，空气里似乎还飘着西洲海边的咸湿气息，那些没说完的心意，都藏在了即将到来的“下次”里，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