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话,以后经常做给你吃。”慕斯年拿起纸巾递给她,语气自然得仿佛这个承诺本该如此,就像他无数次说“有哥在,别害怕”一样。
餐厅里的暖光落在慕雪发顶,将她垂着的眼睫染成浅金色。
她指尖还停留在桌布的缠枝莲纹路上,听到慕斯年那句“以后经常给做给你吃”时,心脏轻轻跳了一下,却又很快被现实压下去。
她太清楚“经常”这两个字,对慕斯年来说有多奢侈。
“你才在家呆几天啊……”她的声音轻轻的,像落在棉花上的雪,没什么力气。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布料纤维,那是她紧张时的小习惯。
慕斯年看在眼里,喉结悄悄滚了一下。
她知道他忙。
全家上下,只有慕斯年偏要选最辛苦的台前路,成了万众瞩目的歌手。
家里的产业足够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想接的商演能直接推掉,不用像其他艺人那样被行程追着跑,可他偏要较真。
录歌时能在录音棚待上三天三夜,为了专辑里的一句和声反复调整。
跑音乐节时要赶最早的航班,只为了提前到场跟乐队磨合。
开演唱会前更是连轴转,从舞美设计到服装搭配都要亲力亲为。
一年到头,他能在家待满一个月,已经是奢侈。
上次他在家住了三天,结果第三天下午就被紧急叫去了录音棚补录,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慕斯年听见她的话,动作顿了顿。
他看着她垂下去的眼睫,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瞬间就懂了。
她不是在抱怨,是在担心,是在舍不得。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这次不一样,”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等下个月金曲奖颁奖结束,不管能不能拿奖,我都会休息一段时间的。”
“那你的演唱会呢?”慕雪猛地抬头,眼睛睁得圆圆的。
她记得很清楚,他的演唱会日程表贴在书房的墙上,蓝色的马克笔标注得密密麻麻,西洲的三场刚结束,南洲还有八场,从十二月一直排到明年四月,每场的城市、场馆,她都能背下来。
慕斯年看着她较真的模样,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
他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整理思绪,又像是在鼓足勇气,才转过身,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
这个姿势让他显得格外温柔,像在跟她分享一个秘密。
“南洲的八场演唱会,我让经纪人推迟了。”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见她没躲开,才继续说,“原本是定在十二月到四月,现在改到明年下半年了。”
慕雪愣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为什么呀?你不是说,南洲的粉丝等了很久吗?”
她记得他之前还跟她说,南洲有个粉丝从他出道就跟着,这次特意买了八场的票,想每场都去。
“粉丝那边,我已经录了道歉视频,也承诺了下半年会加两场,补偿她们。”慕斯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敢移开,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跟经纪人说,这些年来连轴转,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这是他刚刚在她没下楼之前短短的时间里,想出来对外的说辞,也是一半的真相。
这些年,他确实累,录歌、跑行程、开演唱会,连轴转的生活让他连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可另一半没说出口的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怕了。
她的小姑娘,写了两首关于爱情的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