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是被窗棂上跳跃的阳光唤醒的。
不是那种刺目的亮,是初秋清晨特有的、带着点暖融融的金色,透过白色的纱帘筛进来,在被子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揉碎的星星。
纱帘被晨风吹得轻轻晃,那些光斑便也跟着动,落在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像极了小时候哥哥用手替她挡太阳时,指缝漏下的光。
轮回转世,感觉人也变幼稚了,那时候的她跟真正的小孩子一样,贪玩,她总爱追着光斑跑,而慕斯年就站在一旁,笑着看她把自己转得晕乎乎的,等她扑进怀里时,再稳稳地接住。
她睫毛颤了颤,没有立刻睁眼,先下意识地吸了口气。
空气里似乎还飘着昨晚浴室里檀香精油的淡香,混着窗外桂花树飘来的甜意,连呼吸都变得软乎乎的,像是含了口刚温好的蜂蜜水,从喉咙一直甜到心口。
往日里晨起常有的干涩感消失无踪,连带着胸腔里的沉闷都散了,只剩下初秋特有的清爽与温柔。
不同于昨日回来时浑身像灌了铅般的沉重,今天睁开眼的瞬间,她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松快劲儿,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
她试探着动了动手指,又轻轻转动了一下脖颈,往日里总缠着她的肩颈酸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柔软与舒展。
指尖划过脖颈时,还能隐约摸到一丝温热的触感,像是昨晚按摩师掌心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里。
她想起昨晚躺在按摩室那张铺着羊绒垫的床上,暖黄色的壁灯把房间烘得像个小暖炉,张姨的手法很轻,却总能精准地揉开她肌肉里的硬块,从后脑勺到肩胛骨,再到腰腹和小腿,每一次按压都像是在化解积攒了许久的疲惫,到最后她几乎是半睡半醒着,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察觉。
她都不记得是怎么回的房间,可能,是哥哥抱她回来的吧。
“看来张姨的手艺又精进了。”慕雪终于睁开眼,眼底还带着点刚醒的朦胧,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触到的皮肤光滑又温热,连往日里总隐隐作痛的额角,此刻都舒展开。
卧室里很静,却不是死寂——
楼下隐约传来钢琴声,断断续续的。
慕雪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是慕斯年,他总爱在清晨习,说是早上脑子最清晰。
她偏过头看向床头柜,光脑屏幕亮着,显示着早上八点半,下面还躺着一条未读消息,头像是她亲手给慕斯年画的简笔狮子。
那时她说哥哥像狮子一样可靠,慕斯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把这个头像用了好几年。
消息是哥哥慕斯年发来的:“看你睡得很沉,我就没见你,我把粥温在厨房了,醒了记得吃。”
慕雪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回复:“我醒啦我醒啦,哥哥给我做的什么粥?”
发送键刚按下去,那边就秒回了,还是熟悉的、带着点温柔的语气:“红枣桂圆莲子粥,你生理期快到了,提前给你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