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火轮的热浪还没散尽,哪吒就提着火尖枪闯进门,枪尖在门槛上磕出火星,惊得院里的雀鸟扑棱棱飞走。小龙女正坐在廊下缝着给绫汐的新裙,见他这副模样,手里的针线顿了顿:“怎么了这是?谁惹你动这么大的气?”
“还能有谁?”哪吒将火尖枪往廊柱上一靠,枪身震得柱子嗡嗡响,他指着屋里,声音里满是火气,“都怪你!平时把绫汐宠得无法无天,现在好了,她都敢在玉虚宫偷练禁术了!”
小龙女手里的绣花针“啪嗒”掉在布料上,她连忙起身:“禁术?怎么会这样?绫汐不是在学净化术吗,怎么敢碰那种东西?”
“你还好意思问?”哪吒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更冲,“你想想你平时怎么教她的?她要什么你给什么,闯了祸你也总护着,说什么‘孩子还小’‘长大就懂了’。现在她是长大了,可胆子也跟着长,私闯藏经阁、顶撞师长还不够,竟连禁术都敢碰!若不是云中子师叔发现得早,她的灵根都要被禁术吞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小龙女被他说得眼圈泛红,却还是小声辩解:“我只是觉得她在玉虚宫孤零零的,想多疼她些……再说,她之前跟我写信,说练术总跟不上,我还劝她别急,没想到她会这么钻牛角尖……”
“劝?你那叫劝吗?”哪吒打断她,火尖枪的枪缨都在颤,“你该教她的是规矩,是分寸,不是一味顺着她!我当年在太乙真人门下,哪次犯错没被罚?可你倒好,她在家摔了个跤,你都要怪院子里的石子碍着她;她不想练基础术法,你就跟我说‘慢慢来,别逼她’。现在她是不逼了,直接去走歪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我知道你疼女儿,我也疼。可疼不是纵容,她是我哪吒的女儿,要的是真本事,不是被宠得一身娇气、连对错都分不清!这次若不是师叔护着,她这辈子就毁了。往后你别再事事顺着她,该管就得管,不然下次指不定还会闯什么大祸!”
小龙女捡起地上的绣花针,指尖微微发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我也是怕她受委屈。那现在怎么办?绫汐没事吧?要不要我去玉虚宫看看她?”
“看什么看?”哪吒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云中子师叔已经罚她抄宫规、去膳堂帮工,我也跟她约好了,等她把基础打牢,我亲自教她御雷术。你要是真为她好,往后就别再溺爱她,多跟她说说规矩,让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小龙女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是我之前太糊涂,总想着宠她,反倒害了她。往后我会改的,等她回来,我好好跟她说说,让她别再这么冲动了。”
哪吒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别哭了。孩子还小,知错能改就好。往后咱们一起教她,别再让她走歪路了。”
哪吒后传:玉虚宫的小别扭
小龙女擦净眼泪,攥着没缝完的裙角,声音还带着点哑:“那……我明日就去膳房挑些绫汐爱吃的蜜饯和糕点,托仙使给她送去吧?顺便再写封信,好好跟她说说分寸,也跟云中子仙长道个谢。”
哪吒刚坐下端起茶杯,闻言又皱了皱眉:“送吃的可以,但信里别又只说软话。得让她知道,这次的事不是小事,往后再敢胡闹,不光我饶不了她,你也不会再护着她。”
“我晓得的。”小龙女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因生气而紧绷的下颌,“之前是我拎不清,总怕她受委屈,反倒没教好她。往后我会跟你一起,该严的时候绝不松口。”她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不过……她在悔过崖待着,会不会冷?我把新缝的裙子也一起送去吧,料子是暖的,正好能穿。”
哪吒看着她眼底的担忧,终究没再反驳,只哼了一声:“送吧送吧,但信里的话必须说清楚,别又让她觉得你还跟以前一样惯着她。”
第二日清晨,小龙女揣着信和包裹去找仙使,刚走到门口,就见哪吒也提着个木盒跟了上来。“你这是……”
“里面是我之前练术用的灵脉图谱,”哪吒把木盒塞进包裹,语气别扭,“让她照着图谱练,比光抄宫规有用。顺便跟她说,要是练不明白,就托仙使传信回来,我抽空去教她。”
小龙女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知道你疼她,还嘴硬。”
哪吒耳尖微红,转身往陈塘关城头走:“赶紧把东西送了,城头还得巡呢!”
仙使带着包裹离开后,小龙女站在门口望着玉虚宫的方向,心里既愧疚又盼着。直到三日后,才收到绫汐的回信。信上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认真:“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碰禁术了。爹给的图谱我每天都看,抄宫规也没偷懒。膳堂的师傅还夸我摘菜干净呢!您别担心,等我学好基础,就回家给您和爹表演净化术……”
小龙女拿着信跑进屋里,递到哪吒面前:“你看你看,绫汐真的懂事了!”
哪吒凑过来看了一眼,嘴角悄悄勾起一点弧度,却还是板着脸:“这才刚开始,往后还得盯着。要是再犯,该罚还得罚。”话虽这么说,他却悄悄把图谱的另一卷找了出来,打算下次一起寄给绫汐。
日子一天天过去,绫汐每月都会寄信回家,信里不再提急于学高阶法术的事,反倒会说晨课得了云中子的夸奖,或是帮灵月整理了术法典籍。小龙女也渐渐改了溺爱的性子,信里除了叮嘱她照顾好自己,还会提醒她遵守宫规、多跟师兄师姐请教。
哪吒偶尔去玉虚宫,也会特意绕到演武场看绫汐练术。看着女儿认真操控灵脉、不再急功近利的模样,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教育孩子,既要有严父的规矩,也要有慈母的牵挂,少了哪一样,都不行。
玉虚宫的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推开殿门,天地间全是白茫茫一片,灵竹林的枝桠上积着厚雪,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绫汐正缩着脖子抄宫规,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仙使的声音:“绫汐,你娘托人送东西来了!”
她立刻扔下笔跑出去,就见仙使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裹,寒气裹着布料上的雪粒,却挡不住里面传来的暖意。“快给我!”绫汐接过包裹,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件绣着云纹的厚棉袄先露了出来,摸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里面还有暖水壶和棉被呢。”仙使笑着说,“你娘特意嘱咐,说玉虚宫冬天冷,让你夜里盖厚些,别冻着。”
绫汐掏出暖水壶,晃了晃,里面传来水声,还带着淡淡的红枣香——是娘最拿手的红枣姜茶。她抱着包裹,鼻尖忽然一酸,转头就往膳堂跑:“谢谢仙使!我去给灵月师姐看看!”
灵月和青禾正在膳堂帮工,见绫汐抱着大包裹进来,都围了过来。“这是你娘送来的?”灵月摸了摸棉袄,眼睛亮了,“好暖和!我娘也给我寄了新棉鞋,等会儿咱们一起去堆雪人好不好?”
“好啊好啊!”绫汐立刻点头,刚穿上棉袄,司玉就掀帘进来,手里还拿着三个暖手炉:“雪下得大,你们要是去玩,记得带上这个,别冻着手。”
三人来到灵竹林外的空地上,青禾先滚了个小雪球当雪人的头,绫汐力气大,抱着个大雪球跑过来,“嘭”地一下扣在上面:“看我的!我爹教过我堆雪人,要把身子堆得圆圆的才好看!”
灵月从怀里掏出两颗黑珠子当眼睛,又找了根红绸带系在雪人脖子上:“这样就像极了咱们玉虚宫的小仙童!”
正说着,绫汐突然抓起一把雪,揉成球往灵月背上扔:“偷袭成功!”灵月惊呼一声,也弯腰团雪反击,青禾笑着加入,雪团在雪地里飞来飞去,笑声裹着雪粒飘得老远。
绫汐跑得太急,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在雪地里,司玉及时伸手扶住她:“慢点跑,雪地里滑。”他刚说完,一个雪团就朝他飞来,绫汐笑着喊:“师兄也来玩啊!”
司玉无奈地摇摇头,却也弯腰抓起一把雪,轻轻往绫汐身边扔去。雪地里顿时更热闹了,四个身影在白茫茫的雪色里追逐打闹,暖手炉放在一旁,冒着淡淡的热气。
玩到日暮,绫汐才抱着暖水壶往回走,棉袄上沾着雪,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她摸了摸怀里的暖水壶,想着娘在信里写的“天冷要多喝姜茶”,又想起爹上次来教她练灵脉时的模样,忽然觉得,原来不急于求成的日子,也这么温暖。
暮色漫进寝殿时,绫汐正把刚烤暖的棉袄递给青禾,指尖碰着对方冰凉的手,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手怎么又这么凉?快把棉袄穿上。”
青禾接过棉袄,小声道:“我只有一件旧棉袍,去年就薄了,夜里总冻得睡不着。”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养母走后,碧游宫的仙长们……从没问过我缺不缺东西。”
绫汐心里一酸,把小龙女送来的厚棉被往青禾那边挪了挪:“以后我的就是你的!这棉被又大又暖,咱们一起盖,夜里就不冷了。”她说着,又翻出另一件新做的夹袄,“这件是我娘多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咱们换着穿,天天都有暖衣服。”
青禾捧着夹袄,眼眶泛红,指尖轻轻摸着布料上的云纹:“谢谢你,绫汐。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跟我换衣服穿、一起盖被子呢。”
“咱们是好闺蜜啊,分什么你的我的!”绫汐笑着把青禾拉到床边,“快上床暖一暖,我娘还塞了暖宝宝在包裹里,咱们贴在腰上,睡觉更暖和。”
夜里,寝殿的窗棂结了薄霜,绫汐钻进被窝,见青禾还缩着身子,便主动往她身边凑,伸手抱住她:“你是不是还冷?咱们紧紧抱着睡,这样就像揣了个小暖炉,肯定不冷了。”
青禾愣了愣,随即也伸手抱住绫汐,脸颊贴着她温暖的肩膀,声音带着点哽咽:“绫汐,有你真好。以前我一个人睡,总怕夜里冻醒,现在抱着你,一点都不害怕了。”
“那咱们以后都一起睡!”绫汐拍了拍青禾的背,“等开春了,我让我娘也给你做新衣裳;冬天冷,咱们就天天抱着睡,再也不用挨冻。”
青禾点点头,把脸埋得更深了些。窗外的雪还在轻轻落,寝殿里的棉被下,两个身影紧紧依偎着,暖意在两人之间悄悄流淌。青禾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一点都不冷了——原来有个可以换衣、同眠的闺蜜,比任何厚棉袄、暖棉被都更让人安心。
第二日清晨,绫汐还没醒,就感觉青禾在轻轻给她掖被角。她睁开眼,就见对方拿着暖水壶,笑着说:“我去膳堂打了热粥,还温了你娘送的蜜饯,快起来吃吧。”
绫汐坐起身,看着青禾眼底的笑意,心里暖暖的。她忽然明白,真正的闺蜜,从来不是一起闹、一起玩,而是在寒夜里,愿意把温暖分一半给你,让你再也不用独自挨冻。
小龙女坐在暖炉旁,手里翻着绫汐的信,看到信里写“青禾姐姐只有一件旧棉袍,夜里总冻醒”,指尖顿时顿住。她抬头对侍女说:“快把库房里的新棉絮都取来,再挑些厚实的料子,我要做衣裳。”
侍女应着去了,哪吒从外面进来,见她翻出成堆的布料,疑惑道:“你这是要做多少衣裳?前阵子不是刚寄过一批吗?”
“绫汐信里说,她那闺蜜青禾是个苦孩子,养母走了,碧游宫没人管,冬天连件厚衣服都没有。”小龙女拿起一块墨绿的布料,比划着尺寸,“我多做些,绫汐能穿,青禾也能穿,做大一号的,明年冬天还能接着穿,不浪费。”
哪吒走近一看,布料堆里不光有做棉袄的,还有裁好的围巾、手套,甚至连暖手炉的罩子都备好了。“你啊,心就是软。”他嘴上这么说,却拿起一旁的针线,帮着穿针引线,“多做两双棉鞋,雪地里走路不冻脚。”
接下来几日,小龙女几乎天天守在暖炉旁做活。棉袄要缝三层棉絮,针脚密得像鱼鳞;棉鞋里塞了软绒,鞋底纳得厚厚的;连暖手炉的罩子上,都绣了青禾喜欢的兰草纹——绫汐信里提过,青禾总在窗边种兰草。
待衣物都做好,小龙女又让人装了两大箱:一箱是给绫汐和青禾的棉袄、棉鞋、围巾,每样都做了两色,方便她们换着穿;另一箱里是熏得暖暖的棉被、灌好热水就能用的铜暖壶,还有她亲手炒的芝麻糖,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
寄包裹时,小龙女特意在信里写:“青禾丫头,听绫汐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些衣物你别客气,跟绫汐换着穿就好。棉被我做了两床,夜里冷,你们盖两床更暖和。要是还缺什么,就跟绫汐说,娘再给你们寄。”
玉虚宫收到包裹那天,绫汐拉着青禾拆开箱子,看到满箱的暖衣和零食,青禾的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这是……绫汐娘特意给我做的?”她摸着棉袄上柔软的棉絮,声音发颤。
“当然啦!”绫汐拿起一双绣着兰草的棉鞋,往青禾脚上比了比,“我娘说,做大一号,明年冬天咱们还能穿。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挨冻啦!”
夜里,两人换上新棉袄,盖着熏暖的棉被,紧紧靠在一起。青禾抱着绫汐的胳膊,小声说:“绫汐,你娘真好。我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多新衣裳。”
绫汐笑着蹭了蹭她的脸:“以后她也是你半个娘!等开春了,我带你回陈塘关,让我娘给你做桃花糕吃!”
窗外的雪还在下,寝殿里却暖得像春天。青禾摸着身上的棉袄,心里第一次觉得,原来冬天也可以这么暖,原来她也能拥有这样满溢的牵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