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大典后的一个月,宫门沉浸在素食斋戒的清寂中。你依旧扮演着娇憨灵动的养女,晨起给宫子羽送热茶,午后去演武场看宫尚角练剑,傍晚帮宫远徵整理药材,可眼底偶尔掠过的冷意,却像细针般,悄悄扎进了三人心里。
最先察觉不对劲的是宫尚角。那日他陪你去前山的药田采草药,你蹲在田埂上摘蒲公英时,指尖无意间碰到了一只路过的毒蜈蚣——按往日的性子,你定会吓得跳起来躲进他怀里,可那天你只是抬手捏住蜈蚣的七寸,指尖微微用力,蜈蚣便没了动静。动作流畅得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倒像个常年与毒物打交道的人。
“莞莞,你不怕这个?”宫尚角的声音带着试探。你瞬间回神,赶紧把蜈蚣扔到一边,拍了拍手,装作后怕的样子:“怕、当然怕!就是刚才太紧张,下意识就……”话没说完,你就往他身边凑,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胳膊,“二哥哥,你可别笑话我。”
宫尚角没拆穿,只是伸手揉了揉你的头发,眼底却多了层疑云。
没过几日,宫子羽也发现了异常。他处理公务到深夜,想去汀兰院看看你是否睡熟,却在院外看到你站在月光下,手里拿着一片干枯的柳叶,指尖轻轻划过叶片边缘——那是无锋刺客传递消息时常用的暗号手法。听到脚步声,你立刻把柳叶揉碎,转身笑着迎上去:“子羽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看你窗户还亮着,过来看看。”宫子羽的目光落在你空着的指尖,“刚才在做什么?”你晃了晃手,眼底带着无辜:“没什么呀,就是吹吹风,捡了片叶子玩。”宫子羽没再多问,只叮嘱你早点休息,转身离开时,却悄悄将你揉碎的柳叶残渣收了起来。
宫远徵的怀疑,则源于一碗药。那日你说自己受了风寒,他特意熬了驱寒汤送过去,可等他傍晚去收药碗时,却发现汤碗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化功散”气味——那是他特意加在药里,用来试探的微量药材,常人喝了只会觉得有些苦涩,可你却悄悄用解药中和了药效。
“江栀莞,你早上喝的药,觉得苦吗?”宫远徵装作随意地问。你正坐在窗边看书,头也没抬:“有点苦,不过远徵弟弟熬的药,再苦我也喝了。”宫远徵看着你平静的侧脸,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他加的“化功散”虽微量,却带着独特的涩味,若不是提前知道,绝不可能毫无反应。
三人的怀疑渐渐聚到一起。这天夜里,他们悄悄在宫尚角的书房碰面,桌上摊着各自发现的线索:宫尚角手里拿着你捏死蜈蚣的那片草叶,宫子羽放着揉碎的柳叶残渣,宫远徵则摆着那只残留药味的碗。
“她的反应太反常了。”宫尚角率先开口,声音低沉,“以前连蚂蚁都怕,现在却能徒手捏死毒蜈蚣,还懂怎么中和‘化功散’的药效,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养女能做到的。”
宫子羽的指尖摩挲着柳叶残渣,眼底没了往日的温柔:“我查过,她用的柳叶手法,和无锋刺客的暗号一模一样。而且上次祭祖大典,刺客招供时说‘还有后手’,现在想来,那后手恐怕就是莞莞。”
宫远徵攥紧了拳头,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可她明明那么依赖我们,之前还为了二哥受伤哭那么凶……难道那些都是装的?”
三人沉默了片刻。宫尚角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犹豫:“不管是不是装的,我们都要查清楚。从明天起,我们轮流盯着她,看看她到底在和谁联系,无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宫子羽和宫远徵点头同意。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三人凝重的脸上,没人说话,却都清楚——这场调查,一旦开始,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和江栀莞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而此时的汀兰院,你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那只装着“牵机散”的黑色瓷瓶。指尖轻轻敲击着瓶身,你早已察觉到三人的试探,却依旧不动声色——这场戏,你还要继续演下去,直到拿到秘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