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晴空与心照不宣
周一的晨曦透过窗帘，唤醒了全新的一个星期。你醒来时，嘴角还残留着周末那份甜滋滋的余韵。洗漱时，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想起那双紧紧交握的手和路灯下他亮晶晶的眼睛，心跳又悄悄加快了节奏。
比平时更期待窗外的声音。
果然，没过多久，那清亮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准时响起，只是今天似乎…稍微慢了那么半拍？
“丫丫！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你推开窗，晨风微凉。楼下的黄子弘凡依旧跨坐在他那辆蓝色山地车上，手里晃悠着熟悉的早餐袋。只是今天，他仰头看你的眼神，在撞上你视线的一瞬间，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飘忽了一下，随即又努力地定格回来，嘴角努力想绷住一个自然的笑，却控制不住地向上翘，耳根在晨光中透着淡淡的粉色。
“早…”你趴在窗台上，忍不住想逗他，“今天好像比昨天安静一点哦？”
“哪有！”他立刻反驳，语速瞬间恢复，“我这是保存体力！为了新的一周冲刺！你不知道，‘地中海’上周说了这周有小测！简直是魔鬼！惨无人道！”他嘴上抱怨着，眼神却依旧黏在你脸上，带着一种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等你下楼，他很自然地把温热的豆浆和包子递给你，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你的手背，两人都微微一顿。他飞快地缩回手，挠了挠头，眼神飘向别处：“那什么…快吃，别凉了。”
去学校的路上，他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周末的趣事和今天的计划，但骑车的速度似乎放慢了些。过马路时，他会格外紧张地伸手虚虚护在你身前，等到绿灯亮起，他的手垂下时，指尖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你的小指。
没有像周末那样十指相扣，只是一个轻轻的勾连，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从指尖一路窜到心底。你没有挣脱，他便得寸进尺般地，慢慢将你的整只手都握进掌心，力道轻柔却坚定。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微微发红的耳廓上跳跃。
第一节课间，数学老师果然面无表情地宣布了随堂小测的消息。教室一片哀鸿遍野。
黄子弘凡瞬间蔫了，像被晒蔫了的小草，哀嚎一声趴倒在桌上，侧过脸，用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你，压低了声音：“丫丫…救命…函数求导那块我昨晚没看…感觉要完蛋了…”
你无奈地拿出笔记递过去：“临时抱佛脚也看看重点吧。”
他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接过去，嘴里念念有词，手指飞快地划拉着公式，眉头皱得紧紧的。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比他打游戏输了还要严肃几分。
发下卷子，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你做得还算顺利，偶尔抬眼，就能看到斜前方的他正抓耳挠腮，时不时偷偷朝你这边投来求助的目光，像只被困在难题笼子里的大型犬，眼神里写满了“救救我”。
你趁老师低头整理试卷的间隙，极快地用口型无声地比了一个公式名称。他眼睛猛地一亮，立刻埋头狂写，那瞬间迸发出的专注和求生欲，让人哭笑不得。
测验结束的铃声像是赦令。他长吁一口气，几乎是瘫在椅子上，下一秒又立刻弹起来，凑到你桌边，眼睛亮闪闪的，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毫不掩饰的崇拜：“太好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公式我刚好看了两眼！蒙对了一大半！丫丫！你就是我的幸运星！我的智慧女神！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他声音不大，但语气里的依赖和亲近毫不掩饰，引得前座的同学回头看了你们一眼，露出善意的了然笑容。你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推了他一下：“少贫了，下次记得提前复习。”
“一定一定！”他答应得飞快，笑容灿烂，仿佛刚才那个愁眉苦脸的人不是他。
下午自习课，你和同桌讨论一道物理题，两人凑得近了些，正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黄子弘凡本来在旁边塞着耳机听歌，脚还跟着节奏一点一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你们，顿住了。
他摘下一边耳机，身体微微坐直，眼神落在你们几乎挨在一起的脑袋上，嘴角那点随意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他没说话，只是鼓了鼓腮帮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耳机线，刚才还轻松晃动的脚也停了下来，整个人像一只突然被忽略了的大型犬，散发着淡淡的不高兴和委屈。
你察觉到旁边过于安静的空气，偏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有点幽怨的眼神。他立刻像被抓包一样，飞快地移开视线，假装低头看书，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下撇的嘴角泄露了他的情绪。
你心里觉得好笑，又有点莫名的甜。很快和同桌讨论完，你转过身，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抬起头，眼神还有点别扭，声音闷闷的：“讨论完了？”
“嗯。”你点点头，看着他，“怎么了？歌不好听？”
“没…”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声音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酸味，“就是看你们讨论得挺…投入的。”他顿了顿，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那题很难吗？要不要…问我啊？我物理还行吧…”
你看着他这副明明在意又要强装大度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弯起嘴角，低声说：“已经讨论完了。而且，”你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我觉得你比较厉害。”
他愣了一秒，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刚才那点小别扭瞬间烟消云散，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却又努力想压下去，显得有点傻气：“也、也就一般厉害吧…下次有难题直接问我啊！随叫随到！”
放学后，他没有立刻拉着你冲去小卖部，而是拉着你的手腕，悄悄溜到了教学楼僻静的天台。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他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逐渐下沉的夕阳，忽然安静了下来。那种平日里仿佛永远消耗不尽的活力似乎稍稍收敛了一些，侧脸线条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柔和，甚至带上了一点罕见的…疲惫？
“其实…”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些，语速也慢了下来，“有时候觉得…还挺累的。”
你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要练球，又要准备晚会主持稿，功课也不能落太多…‘地中海’天天盯着呢。”他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来一点，“真想像游戏里一样，有个能量条，没了就能原地加满。”
他说着，很自然地往你这边靠近了些，肩膀轻轻抵着你的肩膀，像是要从你这里汲取一点力量和安慰。晚风吹起他额前柔软的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
“不过，”他侧过头看你，眼神重新变得亮晶晶的，带着一种纯粹的依赖和信任，“每次觉得累的时候，看到你，或者跟你说说话，好像就没那么累了。”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像自言自语，“跟你待着…就挺舒服的。”
这不是什么精心准备的情话，甚至可能只是他无意识的感慨，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你心里漾开层层叠叠温柔的涟漪。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身上，也落进你心里，暖融融的。
你们在天台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看着城市的灯火一点点亮起来。
下楼回家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他重新牵起你的手，力道温暖而坚定。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你。夕阳在他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认真，又带着点紧张的期待。
“丫丫，”他看着你的眼睛，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傍晚的空气里，“等这次月考考完……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认真跟你说。”
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里面盛满了你看得懂的、呼之欲出的情感。
你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开始发烫。你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像是松了口气，脸上重新绽开那种熟悉又灿烂的笑容，紧紧握了握你的手：“那就说定了！”
回家的路似乎变得格外短。走到你家楼下，他松开手，却没有立刻离开。
“快上去吧。”他朝你挥挥手，眼神依旧亮得惊人，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弧度。
你转身走上楼梯，走到拐角处，回头望去。他还站在楼下那片暖黄的光晕里，仰头看着你，笑容明亮又温柔，无声地用口型说了句“明天见”。
夕阳终于完全沉入地平线，但天空还残留着绚烂的霞光。你抱着依旧怦怦直跳的心口，知道有些光芒，已经落在了心底，并且即将迎来它最明亮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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