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末世前3天·序幕
晚上十点,空调外机的嗡鸣里混着一丝异常的燥热。林晚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同城二手”APP的确认键上悬了半秒,最终还是点了下去。对话框里,买家“相机发烧友”秒回:“明天一早自提,价格不刀,我急用。”
“行。”林晚打字的手有点抖,不是因为舍不得——那台单反是前男友送的,放柜子里积了半年灰——而是因为屏幕上方弹出的本地新闻推送:《城郊动物园黑熊撞笼,专家称或为“极端天气应激”》。配图里,黑熊前掌沾着血,铁笼栏杆弯了个诡异的弧度。
她往上翻了翻,类似的新闻最近不少:流浪狗群围堵小区门、菜市场的鱼跳出水缸蹦了半条街、甚至有网友发视频,说自家猫半夜对着窗户哈气,窗外明明什么都没有。气象台只说“受副热带高压影响,本周持续高温”,但林晚总觉得不对劲。那种感觉像暴雨前的闷,空气里飘着股说不清的腥气,连楼下老槐树的叶子都卷了边,蔫得不像七月该有的样子。
“得准备点东西。”她摸出枕头下的存折,又点开手机银行APP。活期里只有三万二,离“安心”还差得远。目光扫过衣柜顶层的行李箱,她忽然想起去年生日买的那套黄金首饰——当时跟风抢的,戴了两次就嫌俗气,压在箱底快生锈了。
凌晨一点,林晚蹲在客厅地板上,把首饰盒里的项链、耳环一股脑倒在报纸上。磨砂金的吊坠沾了灰,她用湿巾擦了擦,对着手机手电筒看了看成色,拍照发了朋友圈,仅对几个“家境不错”的同事可见:“闲置首饰,几乎全新,金价略低出,急用钱。”
消息发出去没十分钟,前同事张姐就私聊了:“项链我要了,多少钱?正好给我闺女当嫁妆。”林晚报了个比回收价高两百的数,张姐秒回“成交”,约了明早九点在小区门口的咖啡店交易。
放下手机,她又点开公司的OA系统。“申请预支工资”的页面她填了删、删了填,最后在“申请理由”里敲:“弟弟开学需缴学费,家庭临时周转困难。”主管李姐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应该能批。提交申请时,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了2:17,窗外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响。
林晚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对面楼三楼的灯亮着,一个男人正探出头骂骂咧咧,楼下的花坛边,一只橘猫弓着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两盏小灯,旁边倒着个碎了的啤酒瓶。
“神经病。”男人骂了句,拉上了窗帘。
林晚却没动。她盯着那只橘猫,它还在原地,尾巴僵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鸣,爪子在地上刨着,像是在忌惮什么。空气里的燥热更浓了,连空调吹出来的风都带着股暖意。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林晚提前到了咖啡店。张姐来得很准时,穿着碎花连衣裙,手里还拎着袋刚买的包子。“你这孩子,遇事咋不早说?”张姐接过首饰盒,打开看了眼就把钱转了过来,“不够再跟我说,别硬扛。”
“谢谢张姐。”林晚捏着手机,屏幕上的到账通知显示“25000”。加上活期的三万二,还有理财里能随时赎回的五万,差不多够了。
从咖啡店出来,她没去公司。路过银行时,她进去把五万理财赎了出来——损失了五百多的利息,柜员小姑娘笑着说“急用钱啊?最近好多人赎理财呢”,林晚含糊着“嗯”了一声,把现金存进了银行卡。
中午的太阳晒得柏油路冒热气,林晚戴着鸭舌帽,走进家附近的大型超市。粮食区的大米正搞促销,50斤装的真空袋堆得像小山。她拉了辆购物车,直接推了两袋。
“姑娘,买这么多啊?”理货员大叔笑着搭话。
“老家亲戚来住,多备点。”林晚扯了扯嘴角,把大米挪到购物车最底下,又往上面放了两箱压缩饼干。包装上印着“户外能量补给”,她特意挑了最小箱的,每箱20包,够吃一阵子了。
巧克力在零食区,她抓了十盒黑巧——高能量,还顶饿。路过饼干货架时,她又添了三箱苏打饼干,借口“公司团建要采购”,让促销员直接帮她搬到了超市门口的寄存处。
下午三点,林晚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回到小区。门卫大爷探出头:“小林,搬新家啊?”
“不是,帮朋友存点东西。”她笑着挥挥手,把行李箱拖进电梯。到家后,她反锁上门,拉严窗帘,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客厅地板上。
大米、压缩饼干、巧克力、还有早上顺路买的十瓶矿泉水……零零碎碎堆了半屋子。林晚坐在地上,盯着墙角那个“茶水间大小”的空间——半年前发现的,当时她正蹲在地上找掉的耳钉,手一伸就摸进了个凉飕飕的地方,里面空荡荡的,大概三四个平方,刚好能站下两个人。
她试着把一袋大米推过去,心里默念“进去”,大米真的消失了。再想“出来”,它又稳稳地落在原地。这半年她只敢偶尔放点换季衣服,从不敢告诉别人,更不敢往里放贵重东西。
但现在不一样了。
林晚深吸一口气,开始往空间里挪东西。大米、压缩饼干、巧克力……她按类别摆好,空间的角落刚好能放下两箱压缩饼干,剩下的地方放大米和水。等把地上的东西都挪完,空间还剩一小块空地。
她看了眼手机,下午四点。超市的蔬菜区应该快关了,她得再去趟药店。
药店的人不多,林晚直接走到非处方药区,感冒药拿了三盒,消炎药两盒,还有碘伏、纱布、创可贴,装了满满一购物篮。收银台的阿姨问“家里有人感冒啊?”,她说“备点常用药,夏天容易闹肚子”。
从药店出来,天已经擦黑了。小区里的路灯亮起来,昏黄的光打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林晚走得快,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的声响。路过3号楼时,她瞥见楼下的花坛边围了几个人,对着地上的什么东西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老王家的狗,早上还好好的,中午就疯了,咬了人不说,自己撞墙死了。”
“真的假的?我早上还看见那狗在楼下跑呢……”
林晚脚步顿了顿,加快速度回了家。进门后,她把药箱里的东西也收进了空间,又想起什么,打开手机给爸妈发了条微信:“最近天气不好,你们别出门,多囤点吃的。”
妈很快回了:“知道啦,你爸今天还买了两袋米呢。你那边热不热?注意身体。”
“还好,我也囤了。”林晚打字的手有点抖,删了删,又加了句“晚上锁好门,别给陌生人开门”。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楼下的人已经散了,只有路灯孤零零地亮着。空气里的腥气好像更浓了,混杂着柏油被晒化的味道。林晚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里面还有不少钱。
明天,得去买桶水,还有……或许该弄点能防身的东西。
她靠在墙上,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公司群的消息,李姐说“林晚的预支工资批了,明天来拿”。
林晚没回。她走到客厅,把最后一瓶矿泉水收进空间,然后坐在地上,盯着空荡荡的地板发呆。
窗外的风好像停了,连空调外机的嗡鸣都弱了下去。整栋楼静悄悄的,只有隔壁传来模糊的电视声,演着狗血的偶像剧。
林晚攥紧了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23:59”。
还有三天。她想。或者,可能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