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秦猛似乎又恢复了那种独来独往、生人勿近的状态，没再闹出什么动静。林枫手臂上的淤青也慢慢淡去。
吴哲的“高端定制化隐私传递服务”计划，在被林枫和陈默双双无情否决后（陈默的回馈是一个看傻子般的冷漠眼神），暂时胎死腹中。吴哲痛心疾首地表示这是“对顶级情报和潜行资源的巨大浪费”。
然而，有些天赋，注定不会被埋没。
周四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林枫和石磊在篮球场上打着半场野球，吴哲坐在场边树荫下玩手机，美其名曰“战略指挥”。
打了没多久，石磊又一个势大力沉的“抢板”（更像是把球和人一起拍飞），直接把对面一个男生撞得趔趄着踩到了场外一个人的脚上。
“哎哟！”一声痛呼。
那是个外班的男生，抱着脚单腿跳了几下，脸色不太好看。石磊赶紧跑过去，挠着头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看见！你没事吧？”
那男生皱着眉，摆摆手：“算了算了，没事。”但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显然疼得不轻。
一场小意外，本来也就过去了。
但林枫注意到，坐在场边的吴哲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目光若有所思地跟着那个一瘸一拐离开的男生。
放学铃响，学生们蜂拥而出。
林枫正和石磊推着车往外走，吴哲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搂住林枫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来生意了。”
林枫一愣：“什么生意？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正经生意！”吴哲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还记得下午被大石撞了那哥们吗？高二（7）班的，叫李明。”
“记得，怎么了？”
“我刚才‘顺便’查了查他，”吴哲压低声音，“他爸是开4S店的，有点小钱。关键是，这小子最近惹上点麻烦。”
林枫停下脚步，看着他：“说人话。”
“他好像不小心把隔壁职高一个小头目的宝贝摩托车给划了，一道长印子。人家让他赔五千，不然就天天来校门口堵他，还要给他‘破相’。”吴哲语速飞快，“那小子吓坏了，又不敢跟家里说，正到处凑钱呢，愁得不行。”
石磊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五千？抢钱啊！不就划道印子吗？”
“对于那种把摩托当老婆的混混来说，跟要他们命差不多。”吴哲撇撇嘴，然后看向林枫，“怎么样？这活儿接不接？帮他把这事平了，收点‘咨询服务费’，不过分吧？”
林枫皱眉：“怎么平？我们去跟职高的讲道理？还是让疯子去把他们‘物理说服’了？”他感觉这比刘浩那次要麻烦。
“哎，打打杀杀多没技术含量。”吴哲摆摆手，“关键是情报和策略。首先，得搞清楚划得到底多严重，值不值五千。其次，得知道那个职高小头目什么来路，有什么弱点。最后，才能决定是谈判、施压，还是想别的办法。”
“所以？”林枫隐约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所以，需要影子出马了。”吴哲打了个响指，“先去4S店附近看看那辆摩托的伤情，最好能拍到照片。然后再摸摸那个小头目的底。神不知鬼不觉，这才是专业态度。”
林枫想了想。这事确实不像刘浩那样直接堵校门，属于校外纠纷，而且对方开口五千也确实有点讹人的意思。帮同学解决麻烦，顺便…赚点零花钱？听起来似乎…没那么离谱？
“你打算收多少‘咨询费’？”林枫问。
吴哲伸出三根手指：“看难度。如果只是情报和谈判，这个数。”他晃了晃手指，“三百。如果需要动用非常规手段，另算。”
石磊在一旁掰着手指头算：“三百…能买多少酱香饼啊…”
林枫沉吟了一下。三百块，对他们学生来说不算小数目了。
“得先问问陈默愿不愿意干。”林枫说。他知道陈默的性格，对这种事未必感兴趣。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吴哲拍着胸脯，“我这就去跟他进行‘战略沟通’！”
他说完就兴冲冲地跑开了，也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去说服那个独行侠。
十几分钟后，林枫和石磊刚推车走到校门口，吴哲就一脸得意地追了上来，后面还跟着悄无声息出现的陈默。
“搞定！”吴哲比了个OK的手势，“影子同意进行初步侦察。报酬…一顿校门口老王家的烤鱿鱼，管饱。”
陈默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算是确认了这笔“交易”。
林枫看着这个组合：兴致勃勃的奸商，沉默寡言的侦察兵，还有一个状况外的大力士。再加上一个随时可能暴走的武力担当（虽然今天没来）和自己这个所谓的“核心”…
这算是个什么团队啊？
“行动计划呢？”林枫问。
“简单。”吴哲显然早就想好了，“影子现在就去那家4S店附近确认摩托车情况并拍照。我们呢，先去安抚一下我们的‘客户’，告诉他问题有望解决，但需要一点‘活动经费’预付金，比如…五十？表明一下诚意和我们的专业性。”
林枫：“…你真是掉钱眼里了。”
“亲兄弟明算账！这是行业规矩！”吴哲义正词严。
于是，四人小组第一次“集体行动”开始了。
陈默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人流中，执行他的侦察任务。
林枫、吴哲和石磊则在校门口不远处，找到了那个一脸愁容、正准备回家的李明。
吴哲上前，挂上他那招牌式的、让人感觉“这货肯定要骗我钱”的笑容，开始了他的“商务洽谈”。
林枫和石磊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等着。
石磊看着吴哲把那个李明说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小声问林枫：“林枫，咱们这…算不算也是…混社会了？”
林枫看着夕阳下吴哲那夸张的手势和李明将信将疑又带着点希望的表情，心里也有些复杂。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大概…算是在社会边缘试探吧。”
帮同学解决麻烦，收取报酬，听起来似乎没什么。
但他隐隐有种预感，一旦踏出了这一步，有些事情，就再也回不到单纯的校园生活了。
影子已经派了出去，“业务”已经上门。
他们的“小打小闹”，似乎正在滑向一个更真实、也更复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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