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灵堂内香火缭绕，萧念跪在蒲团上，膝盖早已麻木。你望着棺椁上的金漆，想起太后临终前的话——“哀家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怕你重蹈我的覆辙。”

宇文澈跪在左侧，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他自从太后去世就一直郁郁寡欢，连太医开的药都懒得喝。

顾骁也跪在旁边，一身孝服衬得他更加清冷。他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换一次香灰，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守灵的第一日，天刚蒙蒙亮，宫人们悄悄进来添了新的烛火。屋外的雨丝又细又密，在青石板上敲出细微的响动。

你低头看着自己交叠的手，指尖被寒气冻得发红。你听见宇文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皇上（宇文澈）阿念……顾骁

他低声说

皇上（宇文澈）你们回去吧，不用陪我。

你转过头看他。他的脸色比平时更白，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霾。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顾骁站起身，步伐沉稳地走到宇文澈身旁，将一件披风轻轻搭在他的肩头。披风的柔软触感如同无声的慰藉，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温暖。

顾骁（大将军）阿澈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定

顾骁（大将军）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那话语仿若暗夜中的星火，虽不炽烈，却足以点燃人心底的勇气与希望。

宇文澈没动，但眼眶却红了

你看着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你偷跑进宁寿宫，正巧撞见宇文澈在哭。太后不在，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里攥着一只摔坏的木马。你当时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笨拙地把那只断了腿的马递给他。

如今回想起来，那些年，他们三人共处的时光。岁月如画卷般在脑海中徐徐展开，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历历在目。那时的欢笑、那时的争执，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默契，都在记忆的深处熠熠生辉。

萧念（郡主）阿澈

你轻声叫他

萧念（郡主）你还记得那只风筝吗？你花了好几天才做成，结果刚飞起来就掉了下来。

宇文澈的眼神终于有了点变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皇上（宇文澈）我记得……是顾骁接住了风筝

顾骁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轻轻“嗯”了一声。

你继续说着

萧念（郡主）你生气了好几天，后来还是顾骁把你拉去御花园，重新做了一只更大的。

宇文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轻得像梦呓

皇上（宇文澈）那时候我们三个，谁也离不开谁。

顾骁默然注视着他们说

顾骁（大将军）现在也一如当初

阿念与顾骁相视一笑，随即一左一右地牵起了宇文澈的手，并肩跪在灵前，那动作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一种坚定的信念——别怕，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们会一直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而行。

守灵第三日，下起小雨。你望着檐角滴落的雨水，想起小时候在宁寿宫玩耍的时光。

那时太后总爱摸着她的头说“阿念真漂亮”，宇文澈在一旁做风筝给她玩。顾骁则永远站在角落，默默关注着他们。

你记得有一次宇文澈被其他皇子欺负，是顾骁替她出头。那群人围着他打，他一声不吭，只是死死护住你。

还有一次你发烧，是顾骁背着她去找太医。你趴在背上，听见他一边喘气一边说：“别怕，我带你去。”

回忆与现实交织着

此刻宇文澈靠在你肩上休息时，你本能地想要躲开，但还是忍住了。

第五日，宇文澈情绪崩溃，抱着太后画像痛哭。你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你看着他，突然意识到，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只剩下兄妹之情了。

顾骁端着姜汤进来时，你下意识抬头看他，目光交汇的瞬间，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宇文澈注意到了这一幕，端着姜汤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说什么。

顾骁（大将军）喝点姜汤吧

顾骁将汤碗放在案几上

顾骁（大将军）夜里凉

宇文澈抬眼望向他，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皇上（宇文澈）虽然你总是我们三人里最调皮的那一个，但其实，你也是最细心的人。

话语虽轻，却仿佛蕴含着千斤重量，将心中那些未曾言明的情感悄然传递。

顾骁没接话，只是转身退到一旁。

你注视着他们，心底悄然泛起一阵酸涩，那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眸光里满是对宇文澈的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去分担他的重负。那些隐忍与痛苦，在他眉间交织成无声的诗，而你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关怀。

第七日清晨，礼部官员来请他们去送太后最后一程。

宇文澈坚持要亲自扶灵，却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你扶住他，感受到他的虚弱。

皇上（宇文澈）没事

宇文澈勉强笑了笑

皇上（宇文澈）等送完母后，朕就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顾骁已经准备好马车，安排好所有事宜。他始终在默默准备，从未改变。

前往皇陵的路上，你看着宇文澈苍白的脸色，心中充满担忧。

你决定暂时留在宫里，至少要等到宇文澈振作一点

送走众人后，你独自坐在御花园。满心忧愁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振作。

你望着池塘里的残荷，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后临终前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你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走上怎样的路。

顾骁（大将军）你在想什么？

顾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骁（大将军）太后一定不希望你为她伤心，你要振作起来，皇上还需要你

你回头看他，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顾骁起身去取新炭，说夜里还要添香。他走得很慢，像是故意给她留出独处的时间。

夜风掠过枯荷，卷起几片残叶。你伸手接住一片，叶脉在掌心清晰可触。你忽然想起太后握着她手时的温度，还有那些没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