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至中段,霓凰郡主姗姗来迟。
她未着礼服,一身绛红劲装,外披玄色斗篷,腰悬长剑,显然是刚练兵回城。
越贵妃微有不悦,却被誉王以一句“郡主军务在身,情有可原”轻轻揭过。
霓凰目光扫过席间,在沈星河身上停了一瞬,眼底浮起极浅的笑。
她大步至梅长苏席前,抱拳。
霓凰“先生,别来无恙。”
梅长苏起身还礼,两人对视间,多年血火默契尽在不言。
沈星河借送安神方之机,行至霓凰身后,极轻地拽了拽她披风系带。
霓凰侧首,两人视线交汇。
沈星河指尖在掌心写了一个“酒”字。
霓凰眸光一凛,微不可查地点头。
子夜将至,歌舞换作百戏。
庭中架起一座高台,西域艺人吐火踏刃,火星四溅。
梅长苏被誉王请至上座,面前案几摆着一盏鎏金鹦鹉杯,杯中酒色泛青,异香扑鼻。
沈星河立于他身后半步,指尖银针在袖中暗闪。
誉王举杯。
誉王萧景恒“先生,再饮此杯。”
梅长苏微笑,指尖刚触杯沿,霓凰忽然扬声。
霓凰“慢!”
众人一怔。
霓凰行至台前,拔剑出鞘,寒光一闪。
“铮”地一声,酒杯被剑气击得粉碎,青酒洒落,地砖顿时浮起一层诡异紫烟。
席间惊呼四起。
誉王面色骤变。
誉王萧景恒“郡主何意?”
霓凰“臣女近日练剑,手滑。殿下,这酒似乎不太干净。”
程延扑通跪地,汗如雨下。
沈星河趁乱上前,以银针挑起一点残酒,置于鼻下轻嗅,脸色“唰”地惨白,颤声道。
小童“回殿下,此酒含‘紫曼陀罗’,一盏便令人癫狂!”
誉王拍案而起。
誉王萧景恒“来人!查!”
越贵妃脸色青白交错,指尖掐进掌心。
秦般若眸光沉沉,盯住了沈星河。
梅长苏却低咳一声,嗓音温雅。
梅长苏“殿下,今夜乃贵妃千秋,不宜见血。不如先请太医院封存酒器,明日再奏圣上。”
一句话,既给了誉王台阶,也堵死了今夜再下毒的可能。
誉王咬牙,终是拂袖。
誉王萧景恒“依先生所言。”
霓凰收剑,与沈星河对视一眼,唇角微挑。
宴会草草而终。
回雪庐的马车里,沈星河指尖把玩着一只小小纸包。
那是她在混乱之际,从程延袖中“顺”来的誉王府密函。
梅长苏倚在车壁,闭目养神。
半晌,他开口,声音低哑。
梅长苏“你冒险了。”
沈星河垂眼。
沈星河“我不能让他们伤你。”
梅长苏睁眼,眸色深深。
梅长苏“我欠你一次。”
系统提示:
系统【叮——梅长苏好感+20,当前55/100。】
系统【叮——霓凰好感+15,当前35/100。】
系统【叮——靖王好感+10(因霓凰转述),当前30/100。】
沈星河收起纸包,望向窗外。
马车驶过朱雀大街,长街灯火一盏盏后退,像潮水淹没旧岸。
沈星河“宗主,欠我的,以后再还。今夜,先欠自己一条命吧。”
更深,雪庐。
飞流早已睡熟,梨花树下,雀儿蜷在枝头。
沈星河在灯下展开那封密函。
“……赤焰旧案卷,已移密阁,钥匙在禁军统领蒙挚处。下月初五,圣上祭天,可趁机调虎离山,取卷焚之。”
落款,是誉王的私印。
沈星河指尖微紧,信纸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良久,她松开手,将纸凑近烛火。
火苗舔上墨迹,一寸寸化为灰烬。
窗外,一声鸡鸣划破长夜。
沈星河抬眼,眸中映着将熄的火光,像映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