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漏鼓敲过三更。
沈星河踩着湿冷的青砖,一步一步踏进幽暗长廊。
两侧火盆“毕剥”作响,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定的影,像一幅未干的水墨。
狱卒引她至最深处,打开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
狱卒“程大人,有人探监。”
铁链拖地,程延踉跄而出,脸色灰败,囚衣上血迹斑斑。
昏暗里,他看见一张清隽少年面孔。
帷帽下露出的小半张脸,白得几乎透明。
沈星河“程院使。”
沈星河声音温软,像春夜细雨。
沈星河“我来接你写最后一笔。”
程延抖若筛糠,双膝一软跪倒。
程延“公……公子,我已按您吩咐,血书、口供、印鉴,一样不少!御史台明日大朝会便会呈上……”
沈星河微微俯身,指尖捏着一粒朱红小丸,递到他唇边。
沈星河“蚀骨丸的解药,仅此一次。明日之后,世上再无程延。”
程延涕泪横流,颤巍巍张口吞下。
药丸入口,一股辛辣涌上喉头,他弯腰剧烈咳嗽,再抬头时,铁栏外已空无一人。
唯有地上一行浅浅脚印,被潮气慢慢吞没。
同一时刻,雪庐。
梅长苏独坐东厢,青灯如豆,案前摊着两份卷宗。
真本——赤焰旧案名录。
伪本——她亲手誊抄、放回禁军府的那份。
真假之间,是他十二年的血债,与一朝翻案的利刃。
窗外雪声簌簌,他忽而低咳,胸腔震动。
血丝顺着指缝滴落,在雪色窗纸上晕开一点猩红。
沈星河“宗主。”
沈星河推门而入,带进一身寒气。
她解下狐裘,先拿手炉替他捂热指节,再熟练地把脉、施针,一气呵成。
沈星河“脉象急而虚,肝火太旺。”
她收回银针,抬眼。
沈星河“再熬一次夜,我也救不了。”
梅长苏笑,唇色因咳而艳。
梅长苏“明日便是大朝会,我若睡了,怕梦太长。”
沈星河不语,只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小锦囊,倒出三粒乌金丸。
沈星河“以雪参为引,可护心脉三时辰。宗主若要上殿,便服下。”
梅长苏凝视她良久,忽然开口。
梅长苏“星衍,若此案翻不过来,你便走吧。”
沈星河指尖一顿,眸色澄澈。
沈星河“宗主在哪儿,星衍就在哪儿。”
灯芯炸开一点火星,两人影子映在墙上,重叠成一个人。
五更鼓响,宫门开启。
太和殿金阶之下,百官肃立。
今日大朝会,例行的冬至仪程之后,御史台大夫高湛突然出班,手捧血书,朗声奏曰。
高湛“臣有本奏!太医院院使程延,于狱中供出当年赤焰军谋逆案重大隐情,牵涉中书令谢玉、户部尚书楼之敬等数十员,证据确凿,请陛下明察!”
殿内哗然。
谢玉面色骤变,掀袍跪地。
谢玉“陛下,程延疯癫之言,岂可轻信!”
皇帝高坐龙椅,眉目沉沉。
皇帝“呈上来。”
内侍捧上血书、供词、印鉴、密函,一一陈列御案。
最末一页,赫然是谢玉私印。
皇帝指尖微颤,良久,拂袖。
皇帝“将谢玉暂押天牢,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
金殿之上,雪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梅长苏的官靴前。
他着一袭素服,立于文官列尾,微微低眉,像一柄藏鞘之剑。
无人看见,他广袖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沈星河男装立于殿外阶下,雪落满肩。
她遥遥望见梅长苏的背影,瘦削而挺拔,像风雪里最后一根青竹。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
系统【赤焰昭雪进度:15%】
系统【梅长苏心结值-10】
系统【随机奖励:医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