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二月初九，子时三刻。

雪后的金陵被寒气封喉，连打更锣也敲得迟缓。

雪庐东厢仍亮着一豆灯火。

沈星河将最后一根银针别入袖囊。

回身时，梅长苏已披好素色朝服，腰间悬一块赤金麒麟佩。

那是林氏旧物，今日第一次重见天日。

沈星河“宗主，卯正鼓响，入朝。”

梅长苏垂眸，指尖帮她把鬓边碎发别到耳后，声音低哑。

梅长苏“星衍，今日若成，赤焰英魂得雪；若败……”

沈星河抬眼，眸色被灯火映得极亮。

沈星河“若败，我陪你一起死。”

梅长苏轻笑，掌心覆在她手背，一瞬滚烫。

系统提示：

系统【主线节点：金殿翻案】

系统【目标：1.当庭呈上林氏手书；2.保谢玉活口；3.护靖王全身而退】

卯正，玄武门启。

百余赤焰旧部乔装禁军，列阵于门洞之外，刀未出鞘，杀气已寒。

蒙挚按剑立于道左，铠甲映雪，沉声道。

皇帝“诸位，今日只许进，不许退！”

众将齐声低喝。

“诺！”

沈星河男装，随梅长苏步上玉阶。

飞流被留在雪庐，由阿九陪着。

少年在门内踮脚张望，直到人影没入风雪。

辰初，太和殿。

景泰帝高坐龙椅，眉间疲惫，目光如刀。

三司堂官宣开印，重审赤焰旧案。

靖王萧景琰披素服，手捧卷宗，立于丹墀之东。

誉王被软禁府中，夏江却得以入殿，一身紫袍，神色阴鸷。

刑部尚书首先开言。

“案犯谢玉，请上堂——”

铁链拖地，谢玉被押上殿，囚衣单薄，却腰背笔直。

皇帝“谢玉，你前日血书，指控誉王。可有实证？”

谢玉重重叩首，额前血迹未干。

谢玉“臣有林氏手书，足证赤焰之冤！”

夏江“一封手书，焉知真伪？”

沈星河自侧廊出，手捧乌木匣，朗声。

沈星河“手书在此，请陛下御览！”

内侍接过，呈至御案。

匣开，血迹斑斑的纸页展开，林燮绝笔力透纸背：

“燮无罪，赤焰忠魂，可昭日月！”

殿内哗然。

夏江面色骤变，袖中暗器已扣。

沈星河眸光一扫，指尖银针微抬。

下一瞬，蒙挚拔剑挡在御前。

蒙挚“夏大人，殿前失仪，当诛！”

寒刃出鞘，金殿灯火为之一颤。

谢玉趁势膝行两步，嘶声。

谢玉“臣还有誉王府账册、私兵印符，藏于乌衣巷密室！可证誉王私铸军械、暗养死士！”

皇帝眸色深沉。

皇帝“蒙挚！”

蒙挚“臣在！”

皇帝“即刻查封乌衣巷！”

夏江“陛下，此乃谢玉拖延之策！”

沈星河上前一步，声音清朗。

沈星河“若搜出实证，夏大人又当如何？”

夏江咬牙，额角青筋暴起。

靖王适时出列。

萧景琰“父皇，儿臣愿与蒙大统领同往，以示公正！”

皇帝沉吟片刻，挥袖。

皇帝“准！”

殿外，雪色刺目。

夏江趁转身的瞬间，袖中暗器破空射向谢玉。

沈星河早有预料，足尖一点，身形如燕，银针后发先至，“叮”地击落暗器。

金殿侍卫蜂拥而上，将夏江按倒。

皇帝“夏江，你敢在朕面前杀人灭口！”

夏江面如死灰。

午时，乌衣巷。

蒙挚率御林军破门而入，搜出暗室。

室内，甲胄三百副、强弓五百张、账册数十本，皆盖誉王私印。

最触目惊心者，乃是一枚“赤焰逆军”铁符——

当年诬陷林帅私通大渝的铁证，竟是誉王伪造！

蒙挚将铁符高举，声震四邻。

蒙挚“赤焰之冤，今日当雪！”

百姓闻讯，围于巷口，齐呼“冤枉”。

有人焚香，有人哭拜。

未正，金殿再次开审。

账册、铁符、私兵印符一一陈列。

谢玉跪于丹墀，声声血泪。

谢玉“臣当年为保妻儿，被迫作伪证，今日愿以死赎罪！”

皇帝闭目良久，终抬手。

皇帝“传旨——

皇帝一，赤焰军将士，悉数昭雪，追复原职，优恤遗孤；

皇帝二，谢玉虽胁从，但念其举证实情，免死，流放岭南；

皇帝三，誉王革爵，贬为庶人，幽禁宗正寺，终身不得出；

皇帝四，夏江谋逆欺君，即刻下狱，三日后问斩！”

殿内山呼万岁。

沈星河立于侧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系统提示音如潮涌来：

系统【主线节点：金殿翻案·完成】

系统【赤焰昭雪：100%】

系统【奖励：医术+3、声望+1000、随机技能——易容术】

系统【距脱离倒计时：30日】

退朝后，百官散尽。

靖王独留殿外，对梅长苏深深一揖。

萧景琰“先生，十二年沉冤，一日得雪，靖王代赤焰英魂，谢过！”

梅长苏侧身避过，声音低哑。

梅长苏“殿下折煞长苏，此功不在我。”

他目光转向沈星河。

靖王会意，对沈星河郑重行礼。

萧景琰“沈医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沈星河退后一步，还礼。

沈星河“殿下言重，星河不敢当。”

申末，雪庐。

飞流早早在门口张望，一见马车，便扑上来。

飞流“姐姐，成功了吗？”

沈星河揉他发顶，笑而不语。

梅长苏下车，脚步虚浮，却抬头望向雪后初晴的天空。

残阳如血，照在梨树枝头。

梅长苏“诸位兄弟，你们看见了吗？”

风过，梨雪簌簌落下，像一场迟到的回答。

夜深，雪庐灯火未熄。

沈星河在灯下写医案，忽觉肩头一暖。

梅长苏将狐裘披到她身上，嗓音低柔。

梅长苏“你要走了，是不是？”

沈星河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云。

沈星河“宗主……”

梅长苏握住她执笔的手，掌心滚烫。

梅长苏“天下将定，我的路也走到尽头。你若要走，带我一起。”

沈星河抬眼，看见他眸中倒映的灯火，像盛满星河的雪夜。

沈星河“好，一起。”

窗外，雪声复起。

一盏梨花小灯，静静燃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