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啃了三天《魔域编年史》，结果越啃越心焦。倒不是内容多晦涩，而是这魔域的文字弯弯绕绕像蚯蚓爬，她一个连简体字都偶尔写错的现代社畜，对着这些古老篆体简直两眼发黑。书里的字认不全，只能连蒙带猜，好不容易拼凑出些片段，无非是“人族屠我三万魔众”“魔族血洗青岚仙门”之类的血海深仇，看得她脑壳疼。
“不行，必须找男女主。”她把书往桌上一摔，下定决心。江慕白和苏颜是原著男女主，手里肯定有更通俗的人界典籍，说不定还能帮她翻译这些鬼画符。更重要的是，她得亲眼盯着那俩，确保他们按“正道”走——至少别提前跟虞烬死磕，不然她这调和工作就没法做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住。她估摸着虞烬这几天忙着处理魔域积压的事务，夜里肯定睡在书房，便开始琢磨逃跑路线。城堡后院那堵墙看着最矮，墙角还长着丛歪脖子魔藤，正好能当梯子用。
当天深夜，南宫晓揣了块福伯塞的杏仁酥当干粮，借着窗外暗红月光摸出房门。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两旁画像上的魔物眼睛像会动似的，看得她后背发毛。她踮着脚溜到后院，果然没撞见巡逻的守卫——大概是虞烬上次处理那两个魔物的事传开了，没人敢在她附近晃悠。
墙角的魔藤硬得像铁丝，叶子边缘还带刺，她扒着往上爬时，手心被划得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把半个身子探过墙头，正费劲地把腿甩上去，后领突然一紧，整个人像只被拎住的兔子，“噗通”一声摔回了院里。
“嘶——”她疼得差点飙泪，抬头就看见虞烬站在月光里，玄色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捏着她刚拽断的一截魔藤。
“祭司弟子的修行，还包括翻墙？”他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戏谑，“你们隐世门派的课表，倒是比我想的丰富。”
南宫晓脑子飞速旋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拍灰：“我、我这是在观星！你看这天……”她指着天上暗红的月亮，硬着头皮胡诌，“紫微星偏了半寸，恐有异动，我得找个高点的地方测算方位。”
“哦？”虞烬走近一步，视线落在她鼓鼓囊囊的口袋上，伸手一掏就摸出那块被压碎的杏仁酥。碎渣从他指缝漏出来，他捏着半块沾了灰的酥饼晃了晃，“观星还要带干粮？你们祭司测算时，还得补充能量？”
“……嗯！”南宫晓梗着脖子点头，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怎么忘了把吃的藏好！“夜观天象耗损心神，需得甜食补气血，这是我们门派的规矩！”
虞烬低笑一声，那笑声像石子投进静水，让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忽然弯腰，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想去哪儿？人界？”
南宫晓吓得差点咬到舌头。这家伙怎么一猜就中？她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看看魔域的夜景，总待在屋里快发霉了。”
“夜景？”虞烬直起身，忽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他的手臂结实有力，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南宫晓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脸颊差点撞上他的锁骨。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带你看夜景。”他语气平淡，足尖一点竟腾空而起。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的庭院迅速缩小，那些狰狞的兽头石雕变成了模糊的黑影。南宫晓吓得闭紧眼，直到他稳稳落在一处平坦的石台上才敢睁开——这竟是城堡最高的瞭望塔，整座魔域的风光尽收眼底。
暗红的天幕下，无数魔火如星辰般散布在平原上，远处的魔山轮廓被月光勾勒出狰狞的线条，偶尔有巨大的翼魔从低空掠过，发出悠长的嘶吼。这景象比她在书里写的还要壮阔，带着种野性的、惊心动魄的美。
“这里看得清楚。”虞烬把她放下，自己则靠在石栏上，望着远处的魔火，“以后想观星，跟我说一声。”
南宫晓站在他身边，晚风掀起她的发丝，扫过脸颊有点痒。她偷偷看他，发现他下颌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不像平时那般冷硬。这家伙虽然凶巴巴的，却好像总能看穿她的借口，还偏偏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你就不怕我跑了？”她小声问，指尖无意识抠着石栏上的刻痕。
虞烬转头看她，眸色比夜空还深：“你认识路？”
一句话堵得南宫晓哑口无言。她连魔域的字都认不全，出去了怕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别说找到去人界的路了。她泄气地坐下，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碎酥饼，掰了一半递给他：“喏，福伯做的，挺甜的。”
虞烬犹豫了一下，接过去放进嘴里。饼渣沾在他唇角，他没在意，只是望着远处沉默。南宫晓忽然注意到，他看书时总是微微蹙眉，刚才在书房外经过时，她好像瞥见他对着一卷人界典籍发呆——难道他也认不全人界的字？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动。她试探着问：“你……看得懂人界的书吗？”
虞烬动作一顿，淡淡道：“略懂。”
“那你教我认魔域的字呗？”南宫晓眼睛亮起来，“我教你认人界的简体字，互帮互助，怎么样？”
虞烬看她一眼，月光落在他眼底，像是藏了些细碎的星子。他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南宫晓顿时乐了，把逃跑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她凑过去，指着远处的魔山问：“那座山叫什么？用你们的字怎么写？”
他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低沉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黑魇山。”他捡起块碎石，在石台上写下两个扭曲的篆体，“这样写。”
南宫晓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天，还是觉得像两条打架的蛇。但看着虞烬认真讲解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或许不用急着去找男女主。
至少今晚不用。她咬了口杏仁酥，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
毕竟，有个免费的识字老师，好像比翻墙头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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