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阴雨把凡间淋得透凉,青石桥的桂花被打落一地,几人没赶上客栈,只能挤在山脚下的破庙避雨。庙门漏风,江慕白生了堆火,火苗窜着火星,却只烘暖了小半片地,苏颜裹着薄衫,忍不住往火边凑了凑,指尖冻得发僵。
“穿我的。”江慕白解下外袍,不由分说裹在她身上——布料还带着他身上的热气,混着淡淡的桃木香气,瞬间裹住了苏颜发颤的身子。她抬头,撞进他泛红的耳尖,刚想说“不用”,就见他转身蹲回火堆边,笨拙地添着柴,声音闷:“别冻着,明天还要帮妖族清余孽。”
南宫晓靠在虞烬怀里,裹着他唯一的厚披风,看着眼前的画面,偷偷笑了。虞烬低头蹭她的发顶,指尖替她拢了拢披风边角,声音低:“冷不冷?”他把她往怀里带得更紧,连带着披风裹住两人,火堆的暖混着他身上的温度,让南宫晓连指尖都发暖,摇头:“不冷,有你就不冷。”
敖风缩在破庙角落,怀里揣着给鹿清辞缝的布偶,正唉声叹气——白天去妖界送东西,没见到鹿清辞,只得了她徒弟捎的话,说“学堂的暖玉够了,不用再送”。敖雪戳了戳他的胳膊:“哥,你别愁了,等清辞姐姐知道你为了帮妖族清余孽,连东海的暖炉都搬来了,肯定会感动的。”
“真的吗?”敖风眼睛一亮,又立刻垮下来,“可她连见都不愿意见我……”
“会见到的。”南宫晓笑着开口,“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妖界,清辞肯定在,到时候你把布偶给她,再跟她说你帮学堂修了窗户,她肯定高兴。”敖风立刻坐直身子,拍了拍胸脯:“对!我还砍了些暖木,给小崽子们做了桌椅,清辞肯定喜欢!”
火堆噼啪响着,雨越下越大,苏颜靠在火边打盹,头一点一点,眼看就要栽进火里。江慕白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苏颜迷迷糊糊醒了,见自己靠在他怀里,耳尖瞬间红了,刚想坐起来,就被他按住:“别动,暖和。”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混着火堆的暖,烫得苏颜心口发颤。她偷偷抬眼,看见他下颌的胡茬,还有眼底的红血丝——这几天为了帮妖族清剿作乱的小妖,他几乎没合过眼,桃木剑的剑穗都磨破了。
“慕白,”苏颜小声开口,“等忙完妖族的事,你……你想做什么?”
江慕白顿了顿,低头看她,火光落在他眼底,映得格外亮:“想娶你。”
苏颜的呼吸瞬间停了,猛地抬头看他,见他眼神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却又赶紧抹掉,怕被他看见。江慕白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动作笨拙却温柔:“等帮妖族收完最后一批妖,我就去你师门提亲,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以后再也不让你跟着我风吹雨淋。”
“真的?”苏颜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真的。”江慕白点头,伸手把她搂得更紧,“以后你不用再跟着我捉妖,我去挣钱,给你买你喜欢的话本,还有胭脂,你就安安稳稳在家,等我回来。”
破庙里静了下来,只有雨声和火堆的噼啪声。敖风看得眼睛发亮,拍着腿喊:“好啊!江大哥,到时候我给你送东海的夜明珠当贺礼!”敖雪也跟着点头:“我给嫂子缝新裙子!”
南宫晓靠在虞烬怀里,笑着抹了抹眼角,抬头看他:“你看他们,真好。”虞烬低头吻她的额头,声音软:“我们也会这样,等封印了命格,我就带你和桃安回凡间,盖个小院子,种满桂花,每天给你煮甜汤,再也不分开。”
萧承煜坐在破庙另一角,看着眼前的热闹,手里的折扇不知何时收了起来,指尖捏着扇骨,指节泛白。他没说话,只望着庙外的雨帘,眼底的温雅淡了些,多了丝说不清的复杂。
雨渐渐小了,天快亮时,苏颜靠在江慕白怀里睡着了,嘴角还翘着。江慕白小心翼翼地替她拢好外袍,生怕她冻着,目光落在她的睡颜上,温柔得能滴出水。南宫晓也靠在虞烬怀里睡熟了,呼吸平稳,虞烬低头看着她,指尖轻轻摩挲她的发顶,眼底全是化不开的暖意。
敖风抱着布偶,靠在角落也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清辞”。敖雪缩在他身边,睡得香甜。只有萧承煜还醒着,望着火堆出神,直到天快亮时,才轻轻起身,走出破庙——雨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望着远处的妖谷方向,眼底的情绪渐渐沉了下去。
等众人醒来时,萧承煜已经买好了早饭,还是热的。江慕白扶着苏颜起来,给她递了个热包子,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南宫晓接过虞烬递来的粥,喝了一口,暖得从胃里一直热到心口——就算是破庙寒夜,只要身边有彼此,有朋友,就比任何暖炉都要暖。
“吃完早饭,我们去京城。”江慕白开口,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颜身上,带着笑意,“收完最后一批妖,我们就回家。”
苏颜点头,咬着包子,眼底全是亮闪闪的光。南宫晓靠在虞烬身边,笑着说:“好,收完妖,我们就帮江大哥和苏颜准备亲事,再帮敖风追清辞,以后大家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虞烬握住她的手,点头:“好,都在一起。”他的目光掠过萧承煜,见他神色如常,却还是悄悄攥紧了南宫晓的手——不管前路有多少麻烦,只要能这样握着她的手,和朋友们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