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尾巴在金砖上拍得“啪啪”作响,鳞片泛着冷光扫过满地碎裂的杯盏,淑妃瘫趴在地上,发髻散乱如枯草,华贵的步摇滚落一旁,上半身依旧是那副雍容的贵妃模样,下半身却显出蛇身本相,诡异又狼狈。
龙椅上的皇帝瞳孔骤缩,身子猛地往后缩,双手死死抓着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妖……妖物!你竟是蛇妖!”他只知淑贵妃手段卓绝,能悄无声息替他解决政敌,却从未想过她竟不是人类,此刻见她人身蛇尾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音都带着哭腔,“禁军!快!快把这妖物拿下!”
淑贵妃缓缓抬头,血泪顺着眼角滑落,望着皇帝惊恐的模样,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陛下,您怕了?您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拖着蛇尾,艰难地往前爬了爬,在金砖上留下一道湿冷的痕迹,“还记得那年您被二皇子下毒,危在旦夕,是我耗尽百年修为救您。您躺在我怀里,握着我的手说‘阿青,不管你是什么,你永远是朕最爱的人,这辈子都是’……这些话,您都忘了吗?”
周遭嫔妃早已吓得缩在角落,此刻见皇帝失魂落魄,淑贵妃显出妖相,窃窃私语瞬间变成毫不掩饰的嘲讽——
“怪不得这般厉害,原来是条成精的蛇!”
“皇上也是可怜,被妖物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还傻傻付出真心!”
“哼,现在原形毕露,看她还怎么狐媚惑主!”
淑贵妃对这些嘲讽充耳不闻,眼中只映着皇帝惊恐的脸,声音嘶哑得似被砂石磨过:“十年前你还是太子,被大皇子追杀至绝境,是我舍了百年修为救你性命;五年前你登基不稳,户部尚书逼你立储,是我深夜潜入尚书府,替你斩了他满门;三年前萧承煜母妃贤妃的母族拥兵自重,是你抱着我说‘阿青,帮我’,我便替你屠了整个镇国公府……你说过不管我是什么,都会爱我,可如今见我是蛇妖,就吓得要杀我?”
她撑着血淋淋的指尖往前爬,突然停下动作,自嘲地笑了起来,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是了,是我糊涂,是我自欺欺人。我以为您说的是真心话,便藏起妖身,陪您在这深宫苦熬十年,替您做尽脏事,却忘了,帝王的爱,本就最是廉价,最是不可信!”
另一边,虞烬早已快步冲到南宫晓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见她肩头伤口不断渗血,脸色苍白如纸,虞烬眸色骤沉,立刻将她护在怀中,掌心缓缓覆上她的伤口,淡青色的灵力如同温柔的溪流,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注入南宫晓体内。
“忍着点,很快就好。”虞烬声音低沉柔和,目光紧紧锁着她的脸,灵力源源不断地修复着她受损的经脉,原本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南宫晓蹙紧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她靠在虞烬怀中,望着殿内这场闹剧,轻声嗤笑,语气里满是讥讽:“自古帝王最无情,这话真是一点不假。蜜语甜言时信誓旦旦,翻脸时便弃如敝履,连一丝旧情都不肯留。”
敖雪捂着胸口,踉跄着走到淑妃身边,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复杂:“阿青,别再执迷不悟了。为了一个负心的人类帝王,毁了百年修为,赔上半生痴缠,不值得。跟我回妖界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淑妃缓缓抬头,眼中一片空洞,刚要开口,苏颜却猛地上前一步,指着皇帝怒声斥责:“陛下!您怎能如此绝情!淑妃虽为妖,却为您付出了一切,您当年亲口许下承诺,如今却因她的身份翻脸不认人,您这般凉薄,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的信任,如何配得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皇帝被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发抖,却偏偏无法反驳,只能指着苏颜嘶吼:“放肆!一个小小的修士,也敢对朕指手画脚!禁军,把她也一并拿下!”
虞烬与江慕白瞬间会意,同时身形闪动——江慕白桃木剑出鞘,直指淑妃七寸;虞烬则凝聚灵力,一掌拍向她后心。淑贵妃却没有反抗,任由两人钳制住自己,妖气瞬间溃散,青蛇尾巴无力垂落,只喃喃道:“回妖界……也好,再也不碰这人间情爱了……”
殿内死寂片刻,太后被宫女搀扶着,脸色铁青,厉声质问皇帝:“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日必须给哀家,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皇帝语塞,只能强撑威严:“母后息怒!都是这妖物用妖法蛊惑朕!”
角落的萧承煜,折扇敲着掌心,眼底温雅尽散,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意——这场闹剧落幕,皇城的风雨,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