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礼后台的走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充斥着工作人员急促的脚步声、艺人团队的低声交谈和隐约传来的前台音乐声。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发胶和一种无形的、紧绷的竞争氛围。
TNT六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向他们的休息室。他们穿着为今晚舞台特意定制的西装,妆容精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疲惫和紧绷。这是他们经历风波后第一次正式的大型公开亮相,意义非同一般,压力也前所未有。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休息室门口时,斜对面休息室的门恰好从里面打开。
一行人走了出来。
被簇拥在正中间的,正是张真源。
他穿着一身暗纹刺绣的黑色西装,衬得肤色愈发冷白,身姿挺拔如松。发型精心打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越的眉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公众人物的浅淡微笑,正侧头听着身旁陈总监的低语。
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种经过精心雕琢的、极具距离感的星光。与走廊里其他忙碌甚至有些慌乱的人相比,他显得格外从容不迫,气场强大。
两拨人,在走廊里,猝不及防地迎面撞上。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声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TNT六人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下意识地绷紧,目光不受控制地聚焦在那个熟悉又陌生到极致的人身上。
张真源似乎也察觉到了前方的动静,抬眼望来。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六人,如同扫过走廊里任何一件摆设或任何一位陌生艺人。那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厌恶,没有回避,甚至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官方的、带着淡淡疏离的礼貌。
就像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同行。
仅仅一秒,他的目光便自然地移开,继续听着陈总监的话,脚步并未停留,仿佛他们只是需要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他身边的团队人员也训练有素,默契地簇拥着他,形成一个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任何可能的接触或交流,径直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
没有对话,没有眼神交汇,甚至没有片刻的停顿。
他就这样,在他们面前,视若无睹地、从容地走了过去。
留下TNT六人僵在原地,如同被一场无声的寒流瞬间冻僵。
周围嘈杂的声音重新涌入耳朵,却显得格外刺耳和喧嚣。
刘耀文的脸色白了,手指微微颤抖。宋亚轩下意识地抓紧了旁边贺峻霖的胳膊。严浩翔的下颌线绷得死紧。丁程鑫的瞳孔收缩,盯着那个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马嘉祺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至头顶,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可能,甚至做好了被无视或被冷漠对待的心理准备。
但从未想过,会是这种……彻底的、毫无痕迹的无视。
比愤怒和仇恨更伤人的,是彻底的不在乎。
你甚至无法在他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贺峻霖最先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拉了一下还在发愣的其他人,低声道:“…我们该进休息室了。”
他的声音惊醒了其他人。他们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目光,低着头,匆匆走进了属于自己的休息室。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休息室里宽敞明亮,却仿佛比外面更加令人窒息。
六个人或站或坐,没有人说话,空气沉重得压得人胸口发闷。
刚才那短短几秒的遭遇,比网络上任何恶意的攻击都更具摧毁力。它用一种最直观、最残忍的方式,印证了张真源在天台上的话——你们于我,已是废墟,连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
一种深刻的、无力的屈辱感,弥漫在每一个人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马嘉祺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准备一下,快到我们候场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强行压抑下去的颤抖。
其他人沉默地点头,开始机械地检查妆容和耳麦,试图将刚才那一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然而,那冰冷的一瞥,那视若无睹的擦肩,已经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们的心里。
前台,音乐响起,掌声雷动。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打响。
而他们,甚至连与那个曾经最亲密的人成为对手的资格,似乎都已经被对方单方面剥夺。
他们只是他辉煌道路上,甚至不值得侧目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