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带。林砚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腹中的轻微动静提醒了他——这不是梦，他真的回到了上海，回到了陆沉的身边。

楼下传来细微的声响，林砚小心地起身，孕期的身体比往常更加笨重迟缓。当他走下楼梯时，惊讶地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清粥、几样小菜，甚至还有他曾经最喜欢的那家老字号的包子。

陆沉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牛奶——其中一杯特意换成了孕妇专用的配方奶。

“你醒了，”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小心，“我让阿姨准备了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林砚看着桌上的一切，心情复杂。过去的陆沉从不关心这些生活琐事，他的世界只有工作和会议。现在的转变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谢谢，”林砚轻声说，在餐桌前坐下，“你不用特意做这些。”

陆沉在他对面坐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林砚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上：“不只是为了你。”

这话让林砚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陆沉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补充，“你和孩子都需要营养。”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林砚默默喝着粥，味同嚼蜡。孕期的味觉变得敏感而古怪，曾经喜欢的食物现在尝起来却让他反胃。“不合胃口吗？”陆沉注意到他几乎没动筷子。

林砚摇摇头，实话实说：“没什么食欲。”

陆沉默默记下，没再强求，但眼神中的失落显而易见。

早餐后，陆沉要去公司，临出门前犹豫再三：“你今天有什么安排？需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吗？”

“不用，”林砚拒绝得很快，“我自己可以。”

陆沉的嘴角绷紧了一瞬，最终只是点头：“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门关上后，林砚长舒一口气。与陆沉共处一室的压力超出他的预期，每一刻都在提醒他们之间尚未化解的隔阂。

——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陆沉心不在焉地听着各部门汇报，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

“陆总？”财务总监小心地唤了一声，“关于下一季度的预算...”

陆沉回过神，揉了揉眉心：“抱歉，重复一下最后部分。”

会议室里的高管们交换了惊讶的眼神。他们的总裁向来以专注高效著称，今天却明显心神不宁。

会议结束后，陆沉叫住了助理：“帮我联系最好的产科医院，预约全面检查。另外，找一位有男性Omega接生经验的医生。”

助理迅速记下，谨慎地问：“需要保密吗？”

陆沉沉思片刻：“暂时保密，但不必刻意隐瞒。”

这个消息无疑会在公司内部引起震动，但陆沉已经不在乎了。自从昨天对母亲表态后，他明白隐瞒不再是选项。

午休时间，陆沉推掉了商业午餐，独自驱车回家。推开门的瞬间，他听到卫生间传来压抑的呕吐声。

“林砚？”他快步走过去，发现林砚正跪在马桶前，脸色苍白如纸。

陆沉的心猛地揪紧。他接了一杯水递过去，轻轻拍着林砚的背：“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林砚虚弱地摇头，接过水漱口：“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但陆沉不由分说地扶起他：“我已经预约了医生，下午就去检查。”

林砚想拒绝，但又一波恶心袭来，让他无力争辩。

——

医院里，医生仔细地看着检查结果，眉头微皱。

“孕酮水平偏低，”医生指着报告上的数据，“需要密切观察。另外，林先生，您的压力太大了，这对胎儿发育很不利。”

陆沉紧张地问：“有什么办法改善？”

“休息，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舒畅。”医生看向两人，“Alpha的信息素安抚对孕期Omega很重要，尤其是男性Omega。近期有接受过标记安抚吗？”

林砚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那里还留着陆沉的标记，但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安抚了。他避开陆沉的目光，轻声回答：“最近没有。”

医生严肃地看向陆沉：“定期标记安抚对孕夫和胎儿都至关重要，请务必重视。”

回程车上，两人一路无言。陆沉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直到回到家，他才打破沉默：“为什么不说？”林砚看着窗外：“说什么？”

“说你需要...”陆沉的声音沙哑，“说你需要我。”

林砚转身面对他，眼中满是复杂情绪：“陆沉，我需要的是一个真心想要我和孩子的伴侣，不是一个出于责任才履行义务的Alpha。”

这话像一记重锤击中了陆沉。他向前一步，几乎是将林砚圈在自己与墙之间：“你以为我只是出于责任？”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不是压迫性的，而是带着一种罕见的焦虑与渴望。林砚的身体本能地回应，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热。

“如果不是责任，那是什么？”林砚的声音微微发抖。

陆沉低下头，额头抵着林砚的额头，呼吸交织：“是害怕，林砚。害怕失去你，害怕自己做不好，害怕重复我父亲犯过的错误...”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诚自己的恐惧。林怔住了，从未想过永远冷静自持的陆沉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给我一个机会，”陆沉的声音几近哀求，“让我学习如何好好爱你和孩子。”

林砚望着那双深邃眼眸中罕见的脆弱，心中的防线终于崩塌。他轻轻点头，无声地默许。

陆沉小心翼翼地靠近，嘴唇轻柔地贴上林砚后颈的腺体。熟悉的信息素注入体内，带来一阵久违的安宁与舒适。林砚闭上眼睛，感受着几个月来第一次真正的放松。

标记结束后，陆沉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轻声问：“今晚搬回主卧好吗？我保证只是陪着你和孩子。”

窗外夕阳西下，暖金色的光芒洒满房间。林砚靠在陆沉怀中，感受着腹中孩子的动静，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次，不是妥协，而是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