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樱花盛开的季节
明德高中的樱花树又开了。
沈念初站在树下,仰头望着那些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她数了数,今年的花瓣比去年多,风一吹,便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温柔的雪。
——这是她和顾承泽的秘密基地。
她从书包里掏出素描本,翻到新的一页。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画下顾承泽靠在樱花树上的背影。他总是喜欢在这里看书,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又在画他?"林小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都画了三十七张了。"
沈念初手一抖,铅笔芯断在纸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她迅速合上素描本,脸颊微微发烫:"没有......"
林小满挑眉,伸手从她书包里抽出了那本素描本:"《樱花树下的少年》,这标题取得,啧啧。"她翻开本子,指着其中一页,"这张画得最好,他擦汗的样子,简直......"
"小满!"沈念初一把夺回素描本,心脏跳得厉害。她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樱花树,顾承泽还没来。
——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女孩在这里画了他的三十七张速写。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了等他,每天都会提前十分钟到学校。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本素描本里藏着她整个春天的秘密。
樱花花瓣落在沈念初的肩膀上,痒痒的。她轻轻抖了抖肩膀,花瓣又飘落在地上,和之前落下的花瓣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小片粉色的花毯。
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沈念初抬头望去,看见顾承泽和几个男生从操场那边走过来。他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顾承泽的目光在樱花树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朝这边走来。
沈念初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迅速合上素描本,假装在看树上的樱花。
"沈念初,"顾承泽在她面前停下,"你也喜欢这里?"
"嗯......"沈念初点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樱花很漂亮。"
顾承泽笑了笑,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是啊,每年这个时候,这里都是最美的。"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花瓣的柔软,沈念初看着那片花瓣从他指间滑落,落在地上,和她的秘密一起。
"对了,"顾承泽突然说,"谢谢你上次借我的橡皮。"
沈念初愣住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借过橡皮给他。
"不......不用谢。"她结结巴巴地回答。
顾承泽眨了眨眼:"就是那次考试,我忘带橡皮了,你借我的那块。"
哦,原来是他。沈念初恍然大悟,随即又低下头,掩饰自己突然上扬的嘴角。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记得每一个和他有关的细节,哪怕只是借一块橡皮这样的小事。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偷偷把那块橡皮保存了起来,夹在素描本的第一页。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有多希望这样的对话能再多一些。
樱花继续飘落,落在两人的肩膀上,落在沈念初摊开的素描本上。她偷偷看了一眼顾承泽,他正望着远处的天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些秘密,注定只能藏在樱花树下。
——有些喜欢,注定只能随着樱花一起飘落。
沈念初合上素描本,将它小心地放进书包里。她知道,明天她还会来这里,画下顾承泽的又一个瞬间,然后把这个秘密,再藏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