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冬日的傍晚
天台的铁门被风吹得哐当作响，沈念初却觉得这声音像某种信号。她站在天台边缘，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看着远处操场上零星的几个人影。
十二月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校服外套——为了轻便，也为了能更快地爬上天台。
顾承泽说过，天台是看夕阳最好的地方。
她从口袋里掏出素描本，翻到新的一页。铅笔在纸上轻轻游走，画下记忆中顾承泽站在天台边缘的背影——他总是微微仰着头，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微微皱起的眉头。
"沈念初？"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猛地合上素描本。
顾承泽站在天台门口，手里拿着一瓶热可可，白色的水蒸气从瓶口袅袅升起。他今天罕见地穿了校服外套，但袖口依然挽到手肘，露出里面的高领毛衣。
"你......怎么在这里？"沈念初的声音比平时硬，像是被冻僵了。
顾承泽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尖上："来吹风。"他顿了顿，"你也是？"
沈念初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素描本的边缘。
顾承泽把热可可递给她："给，暖暖手。"
沈念初愣住了，下意识地接过。瓶身很烫，透过塑料瓶壁传来温暖的温度，让她冰凉的指尖瞬间活了过来。
"谢谢。"她小声说，然后立刻后悔了——这听起来太像客套话。
顾承泽没有在意，只是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操场："你经常来这儿？"
"偶尔。"沈念初抿了一口热可可，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驱散了一些寒意。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起顾承泽额前的碎发，也吹起了沈念初素描本的一页。她慌忙去抓，却看见顾承泽的目光落在她画了一半的画上。
"这是......"他皱眉，"天台？"
沈念初迅速把素描本合上，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没什么。"她摇头，"乱画的。"
顾承泽没有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机："要听歌吗？"
沈念初惊讶地抬头。
顾承泽已经把其中一只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另一只递给她："最近单曲循环的歌。"
沈念初接过耳机，指尖碰到他的手指，像被烫了一下。
音乐声响起，是轻快的吉他旋律。她偷偷看向顾承泽，发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沉浸在某个美好的回忆里。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画的天台背影，是他上周体育课独自看夕阳时的样子。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偷偷收藏了那天的夕阳，在素描本里画了整整三页。
——他永远不会知道，此刻她耳机里传来的旋律，是他最喜欢的乐队唱的《晴空》。
风越来越大，吹起了两人的衣角。沈念初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顾承泽就站在她身边，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有些风，从来不需要方向。
——有些相遇，从来不需要理由。
沈念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那里有一片从顾承泽袖口掉落的线头，在风中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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