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圣诞节的雪(他送给苏媛的围巾)

2013年12月25日，飘雪的黄昏

沈念初站在教室后窗边，指尖轻轻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窗外，细碎的雪花无声地飘落，给整个校园披上了一层柔软的白色绒毯。

这是她第一次在学校过圣诞节。

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窝在家里，对着素描本画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今天，她鬼使神差地留在了学校——因为顾承泽说，篮球队今晚有圣诞聚会。

"沈念初？"林小满抱着几本书走进来，"你怎么还在教室？大家都去吃圣诞大餐了。"

"我......"沈念初转过身，勉强笑了笑，"我有点事。"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那是她用打工的钱买的——一条银色的樱花项链，吊坠是小小的五瓣樱花形状。

她原本打算在圣诞节送给顾承泽。

——作为感谢，感谢他曾经在她紧张到忘词时，那句漫不经心的"谢谢"。

——作为纪念，纪念这一年里她偷偷画下的所有他的侧影。

但现在，她只是把它紧紧攥在手心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们说在体育馆聚会，"林小满趴在窗台上，"哇，顾承泽他们班好像在楼下堆雪人！"

沈念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操场上，几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嬉笑打闹。她一眼就认出了顾承泽——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袖口露出一截红色的毛衣，正和苏媛一起堆雪人。

苏媛的笑声很清脆，她伸手拂去顾承泽头发上的雪花，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围巾，围在了顾承泽的脖子上。

沈念初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永远不会知道，有个女孩站在三楼的教室里，看着他笑，看着他被人围着，看着他戴上别人的围巾。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女孩口袋里装着一条银色的樱花项链，本打算在这个圣诞节送给他。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条项链的吊坠，是她对着他运动会上冲线的照片画了整整一周才设计出来的。

雪越下越大，细碎的雪花落在顾承泽的肩膀上，很快就被体温融化，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沈念初看着看着，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她慢慢地攥紧那条项链，然后轻轻地放回了书包的最底层。

——有些礼物，注定送不出去。

——有些喜欢，注定只能藏在心里。

"走吧，"林小满挽住她的手臂，"我们去食堂吃圣诞套餐吧？听说有火鸡！"

沈念初点点头，跟着林小满走出教室。

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顾承泽和苏媛正手拉着手，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并列的脚印。

雪花飘落在她的睫毛上，凉凉的，像是眼泪。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圣诞节的雪，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