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 他还在

like凯熠

文笔不好 轻点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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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熠醒来时，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麻药过后的钝痛一点点漫上来，像潮水裹着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接上文-

下午，在百诺给他换纱布的时候。

消毒水的味道刚漫开来，他就像被电流击中，猛地挥开百诺的手。镊子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沾着碘伏的棉球滚到凯风脚边。

“别碰我！”他嘶吼着，声音劈了叉，手腕上的纱布被挣开，刚结痂的伤口裂开，鲜血瞬间涌出来，顺着手指滴在床单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红。

“小熠！”凯风冲过去按住他，却被他用尽全力推开，后背狠狠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凯风闷哼一声，扶着墙直起身，嘴角竟溢出一丝血——刚才撞得太狠，震到了旧伤。

洛小熠没看见那丝血。他眼里只剩下恐惧，像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就往自己头上砸。

“哐当”一声，玻璃碎片四溅。

玫尖叫着扑过去，却被碎片划破了胳膊，血珠顺着她的袖口往下淌。“阿熠！你疯了吗？！”

洛小熠的额角被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进眼睛里，染红了视线。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手，那双手上沾着自己的血，沾着玫的血，还沾着刚才推开凯风时，蹭到的一点模糊的红。

“都是血……”他喃喃道，突然笑起来，笑声凄厉得像哭，“你们看，我走到哪都带着血……我就是个灾星……”

他突然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就要往手腕上划。凯风眼疾手快地冲过去，用手死死按住他的手腕。碎片深深扎进凯风的掌心，鲜血瞬间涌出来，顺着指缝滴在洛小熠的手背上，烫得他一哆嗦。

“洛小熠！”凯风吼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绝望，“你非要这样吗？！”

玻璃碎片还在往肉里陷，凯风的手在抖，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怕——怕眼前这双沾着血的手，真的会毁掉一切。

洛小熠看着凯风掌心的血，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碎片“当啷”掉在地上。他突然瘫坐在地，抱住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他的额角还在流血，混着眼泪往下淌，把领口染得一片狼藉。

凯风的掌心还在渗血，他却顾不上，只是蹲下来，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着洛小熠的背。每拍一下，他的肩膀就抖一下，那道被玻璃划开的伤口太深，疼得他眼前发黑，可他不敢停——他怕自己一停，怀里的人就会彻底碎掉。

蓝天画和东方末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洛小熠坐在血泊里，状若疯癫；凯风半跪着，掌心插着玻璃碎片，血染红了半条胳膊；玫捂着流血的胳膊，脸色惨白；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带血的纱布。

刚才那阵疯狂褪去后，只剩下蚀骨的寒意和恐惧。他看着凯风掌心深可见骨的伤口，看着玫胳膊上蜿蜒的血痕，看着子耀通红的眼睛，喉咙里像被塞进团烧红的棉絮，连呼吸都带着疼。

“对不……起……”他想开口，声音却碎在喉咙里，只剩下不成调的呜咽。

凯风被东方末拽着去处理伤口，站起来时，掌心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洛小熠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颤。

“别愣着了。”东方末的声音冷得像冰，“再不去医院，你这手就废了。”

凯风没回头，只是被东方末半扶半拽地拉走，背影绷得像根快断的弦。

洛小熠看着那道背影，突然用尽全力爬过去，死死抱住凯风的脚踝。他的指甲掐进对方的裤腿，带血的指尖蹭得布料一片斑驳。

“别……别走……”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我不闹了……你别走……”

凯风的身体僵住了。

东方末想拉开他，却被凯风拦住。他低头看着脚踝上那只颤抖的手，掌心的剧痛突然变得模糊，只剩下心口那片密密麻麻的疼。

“我不走。”凯风的声音哑得厉害，“我去处理下伤口，马上回来。”

洛小熠没松手，只是抱得更紧，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跟你去……我看着你处理……我不闹了……真的……”

他的额角还在流血，混着眼泪糊了满脸，却死死盯着凯风，眼里的恐惧和哀求几乎要溢出来——他怕这一松手，凯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玫抽了张纸巾，蹲下来想给他擦脸，却被他躲开。“别碰我……”他的声音发颤，“我脏……”

“不脏。”玫的声音带着哭腔，“阿熠不脏……”

最终，凯风还是带着洛小熠去了医院。

处理伤口时，洛小熠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凯风的手。医生用镊子夹出碎片时，凯风疼得闷哼一声，洛小熠的身体就跟着抖一下，像疼在自己身上。

包扎好的手掌缠满了纱布，厚厚的一层，像只笨拙的棉手套。凯风活动了下手指，眉头微蹙——医生说可能会影响以后握吉他。

洛小熠的视线落在那只“棉手套”上，突然站起身，往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跑。

“小熠！”凯风追过去，忘了手上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安全出口的楼梯间里，洛小熠蜷缩在台阶上，用头抵着膝盖，发出压抑的哭声。“都怪我……”他反复念叨着，“都是我的错……”

凯风在他身边坐下，没说话，只是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掌心的纱布硌得慌，却比不过心里那片钝痛。

“你看，”洛小熠突然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连握吉他都不行了……我把你最重要的东西毁了……”

“不重要。”凯风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你比吉他重要。”

洛小熠愣住了，眼泪掉得更凶：“可我只会给你添麻烦……只会伤害你……”

“那就麻烦着。”凯风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被你伤害也认了。洛小熠，你听着——”

他抓住洛小熠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我不会走，也不会让你走。你闹一次，我受一次伤，没关系。只要你还在，只要你还肯让我看见，就没关系。”

洛小熠看着他，突然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没受伤的胳膊，哭得像个孩子。“我控制不住……”他哽咽着，“我好怕……怕自己好不了……怕你会烦……”

“不怕。”凯风轻轻拍着他的背，“我陪着你。好不了也没关系，我们就这样耗着，耗到你想通的那天，耗到……”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耗到我们都老了。”

楼梯间里很安静，只有洛小熠压抑的哭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凯风知道，这场拉锯战还很长，洛小熠的失控或许还会发生，他的手或许永远也恢复不到从前。但此刻，怀里的人在哭，在发抖，却没再提“离开”两个字，这就够了。

至少，他还在。

至少，他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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