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之变

盛夏的蝉鸣穿透纱窗，郑霆轩拖着行李箱站在熟悉的家门口。门内传来一阵喧闹——艾登咯咯的笑声、父亲郑思维略带手忙脚乱的应答，以及母亲嘟嘟温柔的提醒声。他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门开的瞬间，艾登像只圆滚滚的小熊猫扑了过来：“哥哥！哥哥回来啦！”郑霆轩蹲下身，捏了捏弟弟肉嘟嘟的脸颊，余光却瞥见父亲正手忙脚乱地给艾登擦掉嘴角的米糊。父亲抬头时，眼底闪过一抹局促的欣喜：“霆轩回来了？快进来，你妈在厨房准备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客厅电视正播放着《爸爸当家》的片段，艾登在镜头里举着勺子，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加油”。郑霆轩注意到，父亲望向屏幕的眼神温柔得近乎陌生——那是他记忆中从未见过的模样。小时候，父亲总是奔波在训练场和比赛间，即便在家也常绷着脸教导他“要像个男子汉”。而此刻，那个曾经严厉的男人，竟会蹲在地上陪艾登搭磁力片，甚至被弄脏衣服也笑得开怀。

“哥哥，看我的新玩具！”艾登拽着他的衣角，领他到儿童房。满墙贴着艾登的涂鸦，角落堆着节目组送的卡通毛毯。郑霆轩的旧书桌被挪到了角落，上面摆着艾登的奶瓶和玩具。他指尖拂过桌面灰尘，喉咙发涩。母亲端着水果进来，察觉到他情绪，轻声道：“你爸录节目后总念叨，说以前对你不公平……他最近在学怎么当个好爸爸。”

晚餐时，父亲频频给他夹菜，话题却总绕回艾登：“霆轩，你看这招‘转移注意力法’是不是比你小时候用的有效？”郑霆轩低头扒饭，喉间哽住。艾登突然爬到他腿上，举着勺子喂他：“哥哥吃，甜甜的！”他慌忙躲开，勺子里的粥洒在裤子上。父亲手忙脚乱地起身擦拭，动作间带倒了水杯，狼狈的模样让艾登咯咯直笑。

夜晚，郑霆轩躺在自己房间，望着天花板。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亮书桌上未完成的素描——画中父亲背影高大，幼年的自己攥着他的衣角，而画面角落，小小的艾登正伸手要抱抱。他忽然想起，录节目时父亲曾在采访中说：“霆轩小时候总问我‘爸爸什么时候陪我’，现在才明白，陪伴不是‘有时间才做’，而是‘选择去做’。”

楼下传来艾登的夜啼声，父亲轻柔哼唱的摇篮曲隐约传来。郑霆轩握紧画笔，在画纸空白处添上一行小字：“或许，我也该重新画一幅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