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邰屿川便踩着露水滴落的石阶,进了太傅府的垂花门。
“星眠。”
廖星眠正临窗描着一幅工笔兰草,听见熟悉的声音,笔尖一顿,抬眼便见身着月白锦袍的少年立在门口,墨发束着玉冠,眉眼间尽是少年人的清朗。她放下笔,浅笑道:“你怎的这时候来了?”
邰屿川走到案边,拿起她刚描好的画看了看,指尖蹭过纸面,语气带着几分随意:“今日无事,便先过来了。”他话锋一转,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过去,“给你的。”
廖星眠接过锦盒,打开便见里面躺着一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小巧的星子纹样,莹润通透。她眉眼弯了弯:“又乱花钱,前日才给我送了那支银步摇。”
“那不一样,”邰屿川坐到她身边,语气带着几分认真,“这支簪子是我特意让玉匠雕的,你名字里有个‘星’字,戴着正好。”说着,他便拿起玉簪,轻轻替她簪在发间,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尖,惹得她耳尖微红。
廖星眠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轻声道:“多谢你,屿川哥哥。”
两人自幼一同长大,从垂髫稚子到豆蔻年华,彼此的心意早已昭然若揭,只是尚未挑明。邰屿川看着她微红的耳尖,喉结动了动,突然握住她的手:“星眠,再过几日便是你及笄礼了,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廖星眠心头一跳,抬眸望他,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及笄礼后,我便请父亲去太傅府提亲,”邰屿川的目光灼灼,“此生,我只娶你一人。”
廖星眠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
邰屿川见她应允,心中欢喜,正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世子,镇国公府派人来请世子回去,说有急事。”
邰屿川眉头微蹙,起身道:“我先回去看看,晚些再来看你。”他揉了揉她的发顶,转身快步离去。
廖星眠望着他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她没料到,邰屿川这一去,带来的却是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消息。
傍晚时分,邰屿川再次来到太傅府,只是脸上没了清晨的笑意,神色带着几分凝重。他拉着廖星眠走到花园的凉亭中,沉默了半响才开口:“星眠,朝廷下了旨意,让我父亲领兵去西北平乱,我要随他一同前往。”
廖星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西北?那……那要去多久?”
“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邰屿川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及笄礼我怕是不能陪你过了,提亲的事,也得等我回来。”
廖星眠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强忍着泪水,轻声道:“一定要去吗?”
“嗯,”邰屿川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星眠,你等我回来,回来我便风风光光地娶你。”
廖星眠望着他眼中的坚定,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我等你回来。你在西北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邰屿川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星眠,等我。”
“嗯,我等你。”廖星眠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中满是不舍,却也带着几分期待,期待着他平安归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