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廖星眠醒时只觉浑身酸痛,腰肢更是像被拆开重组过一般,稍一翻身便忍不住蹙眉。想起昨夜邰屿川的失控,她耳尖发烫,指尖触到枕边早已冰凉的位置,心中泛起一阵空落落的涩意——他寅时便要动身,连句道别都来得仓促。
刚扶着妆台起身,门外便传来脚步声,廖星眠慌忙拢了拢衣襟,转身便见兄长廖舟晚站在门口,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星眠,你脸色怎这般差?”廖舟晚走近,瞥见她颈间未掩的红痕,眉头骤然蹙起,“邰屿川那小子,是不是对你做了逾矩之事?”
廖星眠垂眸攥紧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哥,我们……是真心的。”
“真心?”廖舟晚又气又急,却还是压着声音,“他今早便随镇国公奔赴西北了,临走前只托人送了封信给父亲,连你这儿都没敢来道别,你可知边境有多凶险?”
廖星眠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他竟走得这般急?昨夜他只说“明日要赶路”,却未提竟是今日便启程。她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意道:“他有他的事情,我……我会等他。”
廖舟晚见她这般模样,终究是不忍再责难,只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往后在府中谨言慎行,莫让旁人看出端倪。”
而镇国公府内,此刻亦是一片忙乱。邰屿川留书言明随父出征,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卫便策马离去,镇国公夫人握着信纸的手不住颤抖,眼眶泛红:“这孩子,怎就不声不响地走了,边境那地方刀剑无眼,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镇国公邰靖渊面色沉凝,却还算镇定:“他既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便该知保家卫国是本分。我已让人快马传信给西北副将,让他多照拂屿川。”
另一边,邰屿川一行人疾驰十日,终于抵达西北军营。卸下锦袍换上粗布军装时,他看着镜中褪去华贵的自己,眼神愈发坚定——此处没有镇国公府世子,只有将士邰屿川。
军营的日子远比他想象中艰苦。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操练,粗米糙饭难以下咽,夜里睡在漏风的帐篷里,寒风裹着沙砾往衣领里钻。可邰屿川从未抱怨,扎马步、练刀法,每一项都咬牙做到最好,连带他的老兵都暗叹这世家公子竟是个能吃苦的。
这日午后,军营空地上围满了人,一场将士比试正热闹。台上,副将周猛正与一名士兵缠斗,不过三招便将人撂倒,场下顿时响起哄笑。
“还有谁敢来试试?”周猛叉着腰,目光扫过围观的新兵,带着几分不屑。
新兵们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周猛是军中老将,身手狠辣,谁也不想自讨苦吃。
“我来。”
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邰屿川从人群中走出,一身黑衣衬得他身形挺拔,虽面色尚带几分少年气,眼神却透着股韧劲。
周猛上下打量他一番,嗤笑一声:“看你细皮嫩肉的,怕是连刀都握不稳,还是别来丢人现眼了。”
邰屿川不恼,只是抱拳行礼:“副将手下留情便是。”
话音刚落,周猛便挥拳袭来,拳风凌厉。邰屿川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反手扣向对方手腕——他自幼习武,招式灵活,与周猛的刚猛截然不同。
两人你来我往,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周猛渐渐察觉不对,这小子看似文弱,身手却极为利落,几个回合下来竟未落下风。他心下一狠,使出杀招,掌风直逼邰屿川心口。
邰屿川眸光一凛,故意卖了个破绽,待周猛扑来时,猛地矮身,同时一记扫堂腿踢向对方膝盖。周猛重心不稳,踉跄着往前扑去,邰屿川趁机飞身而上,扣住他的肩膀,将人按在地上。
“承让了。”邰屿川松开手,语气平静。
场下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周猛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盯着邰屿川道:“好小子,深藏不露啊!叫什么名字?”
“邰屿川。”
“行,明日到我帐下当亲兵!”周猛向来惜才,当即拍板。
邰屿川心中一喜——他知道,这是他在军营立足的第一步。远处,镇国公邰靖渊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这小子,没给镇国公府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