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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梦境

世治则麟

兔起乌沉,夜色如墨,徐徐侵染天地,竹林溪水透见繁星点点,月光逆着行云走向静静流淌。

  昊辰临窗独立,指端无意识轻扣窗台,他没看窗外的星月竹影,目光沉沉空落。

  南天圣物琉璃盏,时隔千年再次感受到南天族长的气息,自然欣喜若狂,而魔煞星与南天仙族结怨甚深,纵使心魂被封印,见到她依然反应剧烈,就连烛龙也忍不住想将火精之烛交还。

  所有相关的人与物,已因各种缘由齐聚少阳,这当中甚至包括他自己。

  “上……元……甲寅……”

  呓语声断断续续,打断昊辰专于一处的沉思,他凝神倾听,终在苏横混沌的梦话里,清晰地捕捉到剩余四个字——碧星禄存。

  上元甲寅,碧星禄存,短短八字,震得他几乎失了神。

  悟前生!

  轮回出错,转世中断,换言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再世为人,只要因缘际会,便可以恢复前世记忆。

  然每因他境悟前生,或洞悉宿命契机,感悟轮回真谛,亦或纠缠前尘债缘,深陷因果囹圄。

  并非对她没有信心,可今日接二连三的意外,他无法说服自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她冒险记起所有往事。

  昊辰当机立断施法,将清心咒输入她灵台,强行唤醒她混乱的神志。

  曾几何时,苏横挣脱梦境睁眼,眼神空洞迷茫,仿佛还沉浸在梦境中无法自拔,不知今夕何夕。

  “你在秘境湖晕倒,我带你回旭阳峰斋舍,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横坐起身,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做了个梦,梦见……”她顿了顿,“梦见柏麟帝君。”

  从她的梦呓中,昊辰不难推断她“梦见”的正是当初结伴去九黎妖城一事。

  “说来奇怪,我平时也不给他烧香,为什么会偏偏梦见他呢?”

  她抬手按着发紧的额角,试图理清思绪,眼神不由自主沉了下去。

  “梦亦妄生,虚无缥缈,你方才苏醒,理应多加休息,别想了。”

  “以前的梦确实虚无缥缈,醒来也记不清梦见过什么,可今次不同,我清楚地记得梦里的一切,记得自己是一位名叫‘灵枢’的仙子。”

  昊辰眼色晦明不定,状似不以为意地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沏了一杯清茶。

  “我跟柏麟帝君在妖族境内,谈论‘上元甲寅,碧星禄存’之意,谈及南天仙族、白泽神君,还挨了他一顿骂。另外就是,他跟师兄你真的很像,五官、轮廓、身形……”

  昊辰无声看过来,苏横眸光微凝,细碎的疑惑在心底蔓延,借着灯火青荧,琢磨起他的相貌。

  “仔细看,好像又不一样。”她觉得自己心头像缠了一团乱麻,“这梦真实得就像亲身经历过一样,昊辰师兄,你做过这样真实清晰的梦吗?”

  “我不做梦。”

  “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不做梦?”

  昊辰眉峰微蹙,七夕过后,她何曾为自己的事,主动跟他说过这么多话,显然是真的乱了。

  他端起茶水走到床边给她,语意深长:“再真实,再清晰,对于现在的你而言,终究只是一场梦,已经过去。人,要活在当下。”

  苏横捧着茶杯,指尖微微敲打杯壁,喃喃道:“你说,这个梦是不是跟秘境有关?”

  昊辰望着她,温和的神情骤然收束:“做为守境弟子,身负不让之责,我有义务提醒你,不许再进秘境。”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能轻易进入秘境?那烛龙又为何要将火精之烛给我?”

  “我不想知道。”

  苏横一时怔住,昊辰斩钉截铁的拒绝本身极为普通,但她刚在梦里听到过一模一样的回答。

  梦中的柏麟帝君万乘之尊,形如峻峰峥嵘,周身萦绕着不容近前的清冷威严,全无平易近人之处。

  昊辰不一样,哪怕他时常冷着眉眼,可一旦需要待人接物便会敛去那份冷意,流露出几分暖玉般的温润宁和。

  只不过,让她感到困惑的是,昊辰说这话时的神态语气,与柏麟帝君如出一辙,竟让长相气质不尽相同的两人,在这一瞬间,神情风采相似得宛若一人。

  噼啪——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灯烛爆响,苏横侧首看去,才发现已经入夜。

  “我没什么事,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出去时帮我把门带上,蜡烛不用吹,我喜欢明灯到天亮。”

  苏横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好,眼角余光瞥见昊辰站在床边纹丝未动,不声不响地瞧着她看,目中光影浮沉。

  “你还不走?”

  昊辰表情莫名:“你要我去哪儿,这里是我卧房。”

  苏横错愕,垂眸只见手中薄被色彩素净,还真不是她今晨刚铺的锦被,再看房中陈设也是全然陌生,直到一山熟悉的屏风映入眼帘,她终于反应过来,匆忙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不早说。”

  “我说过。”

  她没空细究昊辰到底有没有说过,随便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怎么没带我回小阳峰,是不知道我住药庐?”

  昊辰顿在那里没回答,苏横也不在意,一溜烟跑到外间,正欲开门,听到外面有弟子经过的动静,她手一缩,秀眉压低,彳亍不前。

  “既然不走,过来研墨。”

  “不研。”

  昊辰自灯火葳蕤的里室走来,淡然一笑,似有朗月入怀。

  “作为回报,我带你去见敏学。”

  苏横微感诧异,回首见他已在书案铺开一张宣纸,覆上镇纸。

  “你不走,不就是因为想去地牢见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从天狗,到祸斗,都非巧合?”

  昊辰深然望了她一眼,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

  苏横无奈过去,往砚台中添了几滴水,再取过墨块细细研磨,墨痕在砚台里洇染开来,随研墨的动作,在她眼底渐渐化为一道盘旋的龙身,令她不禁想起护境烛龙,思绪一时犹如经纬万端,纵横交错。

  不觉三更天星河倒转,蜡炬高烧,风生竹院,月上蕉窗。

  昊辰染翰操纸,落笔成书,桌边叠了十多张纸,他才看向倚窗望月,独立一天风露之人。

  从开始研墨,她整个人便绷得面无表情,沉默不言,恢复到近两年每次见到他时的冷漠疏远。

  “再有月余你要下山历练,依旧不改初衷,打算一个人去?”

  苏横犹是不语,略微扫了他一眼,双眸凛然生辉,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意。

  “不担心孽镜?”

  “担心也没用。”她总算沉默不再,“而且我有一直想要去做的事,不可能因为觉得有潜在危险,就将自己的一生都自囚在少阳。”

  昊辰不解:“你认为少阳困住了你?”

  “我从不认为自己必须属于少阳。”

  “要去哪儿?”

  面对追问,苏横只定定地看过来,双唇抿成一条线,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就在昊辰以为她不会开口之际,她却突然道:“我在藏书阁的典籍里,看到过许多名山大川,以及关于它们的奇闻传说,其中不乏闻所未闻的古怪病例,和与之对症的灵丹妙药,自少时起,就想亲自去求证真伪。”

  她推开斜掩的窗户,任夜风携月华涌进室内,将自己笼罩在一片清辉里。

  “我想,我也会从中寻到更广阔的天地,看见更美好的景致。”

  更广阔的天地,更美好的景致……

  昊辰执笔的手一顿,半晌无言,笔尖凝着的墨珠颤巍巍,似坠非坠。

“这样很好。”

“是啊,很好。所以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独行也愿。至于孽镜,它们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不知道恰恰说明,它们的目的尚未达成,那么,我必然是安全的。”

  “不管你如何笃定,此行无人调护,自需经心。”

  昊辰搁下笔墨,将纸张按顺序整理好,全都递给她。

  苏横不明所以地接过,看着上面骨力劲健的笔墨,轻声念诵:“坐而止役,静而息思……这不是少阳的心法。”

  “役不止思不息,则神不静心不宁,清修多年,颇有感悟,寥寥七签,便当作临别赠礼吧。”

  “给我?你的心得感悟,给我做什么?”

  “你见识过祸斗的法力,当知火系法术厉烈,稍有不慎,易酿灾祸,必需加强自控力与修定力。从义兴县归来已近三年,你依旧不能完全控制掌心火,许是法不得当。”

  苏横犹疑着凝神思忖,没作任何表态。

  昊辰又将一只符袋交给她,道:“这是我的传音符,一路上若是有事,都可传讯于我。”

  “传音符只能传讯,我真出事,你便是收到讯息也鞭长莫及。”

  “你不会出事。”

  苏横闻言总算用正眼看了他一下,眸光一如既往似冰壶映物,无不澄澈,只是从前那份时常带着笑意的灵动,早已被沉下去的安静取代。

  “不会出事,要传音符做什么?”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缓缓垂眸,将符袋整理妥帖,纳入袖中。

  “走吧,去地牢。”

  地牢尽头的牢房暗不见天,敏学缩在逼仄的角落里,几乎要与阴影融为一体。

  曾经他是地牢的看守弟子,而今他成了地牢中被看守的囚徒,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仙门关于妖族山术的记载,全部都说山术乃害人之术,你为何认为山术有可能治好你的病?”

  敏学听到昊辰的声音,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表情,闭上双眼,靠在墙角不说话。

  “有人告诉你,如同义兴县能够疗伤的白龙鱼,是不是?”昊辰在门边微一踱步,道:“这人身着黑衣风帽,手持弯月双刃。”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何必还来问我。”

  义兴县一事为孽镜在背后捣鬼,昊辰原本只是试探性一问,竟果真如此。

  “他在何处?”

  敏学抠着墙皮闭口不语,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没得回答。

  苏横见状缓步上前:“敏学,当初让你找我治病的,也是他?”

  敏学身子一僵,倏然睁开眼,看到苏横脖颈间的裹帘,不禁面露歉意。

  “苏横师妹,我很抱愧今天伤了你,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住你。”

  “管你是不是一时鬼迷心窍,伤了便是伤了,我不接受你这轻飘飘一句,于事无补的道歉。如果你真觉得对不住我,就将你知道全都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敏学低下头,内心挣扎许久,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对他根本一无所知。起初我觉得他是妖,定然不怀好意,可他的的确确,除了指点我如何治病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昊辰道:“敏学,你是当真蒙昧无知,还是在装傻充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自义兴县回来,我的病好了,就再没见过他。”

  昊辰听到此处实是怒其不智,眉峰拧成一道深痕,压着火气道:“若非他引导你擅离职守,天狗怎会命丧赤色焰纹针下?阿横怎会因此被怀疑是凶手?倘若你不曾为白龙鱼去义兴县,她何须因担心你的病情跟去,以至于碰上祸斗,差点回不来?你病体痊愈,他不再出现,那是因为你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敏学被昊辰这一连串问题,问得脑袋嗡嗡直叫,颓然道:“你的意思,他帮我只是为了利用我对付苏横师妹?”

  “如果没有目的,他一只妖为何要帮你这个仙门弟子?若你真感念阿横多年来救过你无数次,记得自己也曾立志降妖除魔,就仔细想想,与此妖相处过程中,可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敏学大受刺激,捂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心烦意燥中视线乱飘,不经意扫过手边的一碗清水,顿时眼睛一亮。

  “海水。”

  “海水?”苏横猛地一惊,与昊辰对视一眼,“海水的气味?”

  “对,有一次我在他面前病发,他说可以用妖毒救我,我不敢冒险,最后关头拒绝了。但依稀记得那妖毒,有股海水的咸腥气,我当时还想他应该是来自海底的妖怪。”

  苏横耳中嗡然,整个人如坠冰窖,直到昊辰带着她回到药庐门前,仍四肢僵直,头脑发蒙。

  “看来镜使很了解你的脾性,知道庄照临经你手治疗后病情依旧恶化,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你都不会袖手置之。以身试药,是你在绝境时会选择的方法。”

  “可如果没有中毒,庄照临或许就成功骗过我们混入少阳了,当时在鹿台镇我还有很多病人,镜使怎么偏偏选中了他?”

  “从孽镜和天墟堂的行事来看,它们目的不同。镜使曾警告栾妖他们,遇事要想清楚究竟听令于谁,说明这两个妖族组织并非分属一处,未必完全了解彼此情况,就像天墟堂想要你的元神,可孽镜却要保你的命。而庄照临是个人,镜使极有可能也没料到他会效忠天墟堂。”

  昊辰回忆起夜审庄照临时的情况,继续加以分析推测。

  “镜使阴差阳错,破坏了天墟堂针对簪花大会的计划,使得庄照临身份暴露,事后为补救,他索性潜伏进青阳峰,想直接动手将庄照临灭口。”

  “我救治敏学已有多年,祸斗在义兴县亦然,证明镜使很多年前就开始布局。我身无长物,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处心积虑……”

  随着思绪延展,苏横的声音越说越低,在终至不闻时忽有灵光乍现。

  “你说得对,镜使要保我的命,因此鹿台镇的妖毒,他只是需要我服下去。任何人意欲对我下毒,寻常方法都很难成功,除非我主动服毒,任由毒素在体内蔓延。但这三年来,我没觉察到自己有因此毒导致异样,除了……”

  说到这儿,苏横不自觉收拢双拳,道:“……除了这掌心之火。”

  “虽然至今不明白镜使意欲何为,却也不必过分担心,你按我给你的心法,勤加修炼,控制住、运用好它,就不会有事。”

  苏横点了点头,竭力调整气息,平复自己。

  “不管镜使有何目的,都休想借这些鬼蜮伎俩摆布我,我断不会做他手里的一个悬丝木偶,任他牵线操控!”

  昊辰眼瞳微闪,她也曾花费数百年,用尽心机逃离南天圣尊对她的掌控,坚称此生绝再不是她父亲手中的悬丝木偶,趁手工具。

  恍惚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未事先与她商议就擅自决定,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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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的梦境就是《长相忆》下一章的内容,这里不作赘述。

  旭阳峰4年,到这章已过3年,余下1年反正是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时间大法好。

  梳理一下截止目前为止,原创部分情节的脉络。

  首先是柏麟,这条线的基础架构来自原剧,很多私设还没有完全展开。

  千年前,柏麟感受到战后的局势波谲云诡,天界藏有一股暗流,意图离间天界各方势力,后因钧天策海在中天神殿被盗,他确定这一系列事情背后有来自天界的叛徒。

  这时,拿到钧天策海的无支祁引战神去魔域,战神恢复记忆,反上天庭,柏麟认为这股暗流与战神有一定关联,正好天帝要战神下凡历劫,他顺水推舟,利用战神引蛇出洞。

  可惜妖族9世都没有找到战神的转世,而柏麟自己也事出有因,一直没能直接插手调查,直到第10世,战神出生在封印魔煞星的少阳,他直觉不对劲,且不能再等,便亲自下凡。

  1、教战神《无情诀》,永远不能恢复六识,为防止其觉醒记忆;2、揪出叛徒;3、让10世历劫,却没觉醒记忆的战神,替他再办一件大事。

  在这个过程中,柏麟先后发现了孽镜和天墟堂的存在,知道天墟堂要复活魔煞星,是那个与战神产生交集的妖族,而孽镜的目标则是南天帝姬。

  从画中祭坛得知孽镜每隔九年就用五行灵婴祭祀,并盗取五行灵气,收集星元,并由祸斗一事,推测出千年前天界先太子之死另有隐情。

  其次,是女主这条线。

  孽镜出于某种原因寻找南天帝姬,为此屠杀了南天帝姬修功德时,在人间建立的门派凤鸿草堂。

  追杀幸存者时,遇见了苏横,认出她是南天帝姬的转世,便一直潜伏暗处监视着她。

  在鹿台镇,镜使利用苏横的行医习惯,让她主动服下妖毒,并通过敏学的病,引她去往义兴县,令她遇上罗酆六天秘钥。

  目的在这章做了模糊的解释,是记忆、法力,还是她手中的神器燧明之树,慢慢揭晓。

  最后,是柏麟和女主相交的部分,这部分主要是情感纠葛。

  出于对原剧的了解,我们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和矛盾,这里我做了细节设定,包括《长相忆》在内,还有提到过的雷劫、天罚、水刑,后续都会一一详写。

  已经给出的信息,柏麟废了帝姬的法力,让她一直待在神潢,并将自己一样至关重要之物交给了她(苏横的吉星)。

  十年前,柏麟下凡,同一时间帝姬逃离神潢,从轮回井进入人间,期间遭遇不测,导致轮回中断,没有转世成功,而是类似失忆一般,来到人间就是六七岁的模样。

  今生再见,司命告诉柏麟——他是帝姬的劫。

  柏麟还没有想明白,不管他做出任何决定,其实都是会应劫的。

曾经怨憎会,而今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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