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蜡彻底熄灭之前,昊辰只来得及将褚璇玑连同禹司凤,从不周山中拉出来,而钟敏言则不幸陷落其中。
禹司凤在天墟堂心脉受损,真气涣散,危在旦夕。
其灵兽小银花怒骂褚璇玑,若非为帮她救玲珑,又为她挡剑,禹司凤不至于此,璇玑双眼通红,无言可辩。
如今这般凶险的结果,褚磊不觉意外,正因早有预料,才会铁石心肠,一直拦着不让去不周山。
“若我逆转阳厥功,护住他的心脉,”璇玑怀着一丝希冀询问,“司凤会不会就有救了?”
“不可!”褚磊连忙制止。
和阳长老道:“无情诀逆转阳厥功,用九转还丹之法是没错,但此法凶险异常,稍有差池,不但救不了人,你自己也要当场毙命。”
可无论褚磊如何劝说,褚璇玑铁了心要以此法救治禹司凤,若不成,宁可与他同死。
浮玉岛以死相逼的先例犹在眼前,她此刻当众说出这般狠话,潜意识里,怎会不知众人定要想尽一切方法阻拦?
而在场诸人当中,能同样用无情诀逆转阳厥功的,唯昊辰一人。
依照他素来孤高,不肯受制于人的性情,如何容得下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挟?
然他心如明镜,如果禹司凤就此殒命,线索便也断了。
且褚璇玑已在万劫八荒镜中恢复六识,并看到战神过往,她此刻心怀悲愤愧疚,若任由她带着这股情绪死于非命,等同于历劫失败。
如今双星汇聚愈近,结界不稳,恐无法挡住魔煞星冲破封印,取回心魂。
最为关键的是,命劫符还未生出效用。
“我来。”昊辰调整气息,努力不让长辈看出他的伤势,平静道:“我的无情诀和阳厥功功力,比璇玑深厚,我来怎么也比璇玑稳妥。”
“昊辰师兄,你不必如此。”
“是否有必要如此,都只能如此,没有更好的方法。”
以情爱牵制战神,再用性命做局,手段何其高明,是禹司凤,还是他背后另有高人?
禹司凤在天墟堂受伤,而天墟堂志在释放魔煞星,莫非他来自天墟堂?
那其师门离泽宫……
收势的瞬间,昊辰指尖暗凝一丝劲气,悄无声息削下禹司凤几根发丝,顺势纳入袖中。
他刚推开房门,便有一道身影立刻扑了上来。
璇玑忧心忡忡,声音带着难掩的急切:“昊辰师兄,司凤的伤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咳咳……”
楚影红见昊辰满头虚汗,脸色更是白得瘆人,赶忙施术探查,惊诧道:“昊辰的你身上有内伤,怎么不早说,反而勉强用这种法子?”
璇玑这才反应过来:“昊辰师兄,你什么时候受伤的?”
“在不周山,撞上一妖在祭神台上鬼鬼祟祟,我不小心中了他的地煞之气。无妨,我心中有数。”
褚磊道:“璇玑啊,都是因为你们任意妄为,才连累你们昊辰师兄受伤。”
“对不起啊,师兄,我……”
“我说了无妨。”昊辰打断她,续道:“或许离泽宫的心法和少阳大不相同,我输入的阳厥真气,只能停留在禹司凤心脉处,无法通畅运走全身,只能等他身体自行接纳,我方可继续。”
“等?还要等多久?”小银花本就怨恨璇玑,听闻昊辰此言,气愤地质疑道:“你们这法子到底管不管用?”
昊辰冷汗涔涔直下,体内的地煞之气翻涌不休,堵得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想听小银花在一旁聒噪个没完,言简意赅道:“若是真气一直滞留在心脉,那便真的无能为力了。”
楚影红道:“若有强大灵力护好心脉,强行打通真气倒也不是不可,我看这山脚下生有櫰木,若能寻得灵力十足的万年山櫰木,取其根系熬成汤药让司凤服下,就不会有问题。”
和阳长老道:“璇玑,你照顾好禹少侠,每隔一柱香为他运气,护住心脉,我们去寻櫰木。”
褚磊接口道:“昊辰啊,你要好好调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你的元气,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怎么向恒阳师兄交代。璇玑,照顾好你师兄!”
小银花跟上褚磊等人脚步去找万年櫰木,房间中一时只余昊辰二人。
褚璇玑满脸担忧,翘首而望,人虽还在外间,心已飞向里屋。
“璇玑,禹司凤真的值得你不顾天命,不顾性命?”
她双目隐泛泪光,动容道:“司凤是我此生盼望与之相连相共,永远不想分开之人,他若离去,我也不独活。”
确定了褚璇玑的心意,昊辰冷然道:“为情牵绊、所困,全无格调,是为最下之流,愚不可及!”
他回到房中,眸中墨色流转,微抿的唇角露出一丝不耐烦,忽地振袖打落手边茶杯。
愚蠢!
沉溺于情天爱海,将性命视作他人附庸,被人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为其要死要活,不知所谓。
如此蠢钝的资质,怪不得次次历劫,次次失败,导致心中愤恨难平,戾气再生,重堕魔道,掀起一轮又一轮无休无止的杀戮。
昊辰合上双眼,然而尚不及喘息片刻,就又听到褚璇玑慌慌张张跑来说有妖怪抓走了禹司凤。
他与众人分头行动,独自追到树林,只见到禹司凤踉踉跄跄的身影。
“禹司凤,你怎么会在这儿?那妖呢?”
话音未落,一道妖力骤然从后袭来,卷起漫天气流翻滚,落叶狂飞如刃。
昊辰提剑相抗,真气鼓荡间,激得发冠上一截缎带猎猎飘扬,直若苍云涌浪。
那妖物现身却无意与他动手,一击落空便毫不犹豫撤离。
昊辰望着妖物消失的方向,心头更疑,既已擒得禹司凤,为何不直接下杀手,反倒将人带到树林后仓促逃窜?
如此行径,实不合常理。
他压下自己的伤,再次以九转还丹之法催动法力,游走于禹司凤周身经络,护住其濒危的心脉。
就在探到心口的一刹那,一股属于他自己的清正灵力陡然传来——
褚璇玑竟将天敕云篆给了禹司凤!
可既已经得天界灵力,应该无事才对,怎么会仍然气血极弱,究竟有何古怪?
他继续运转功法,引天界灵力沿禹司凤血脉流经其灵墟时,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刚猛数倍的排斥感霎时逆冲过来。
妖毒!
潜藏的妖毒一触即发,顺着昊辰输出的灵力反噬,如山陵摧绝,冲向他的奇经八脉。
“师兄!”
璇玑连忙注入灵力,与妖毒僵持片刻,被大力震开,房中巨大的动静惊动屋外一众人等。
褚磊见状大惊失色:“是妖毒!”
和阳长老心焦如焚:“妖毒在影响昊辰施法,恐怕是要走火入魔啊。”
“那怎么办,师兄的九转还丹之法已开,经脉逆行时强行中断的话,会妖毒入体的。”
“我试试。”楚影红意欲施法救治,却被妖毒立时弹开,“不行啊,这妖毒实在棘手。”
众人正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之际,屋外响起一阵铃铛声,灵兽小银花带着亭奴,连同一名蓝衣男子出现。
亭奴抬眼望去,肯定道:“这妖毒我能解。”
“等等,”褚磊不悦,“大胆妖孽,竟敢来此放肆!”
“爹爹,亭奴虽然是鲛人,但他帮过我们很多次,他曾在天界当过医官,医术高超,是我们的朋友。”
“休得胡言!我们修仙正派,怎可与妖孽为伍?”
那蓝衣男子一听便不乐意了,当场就妖的善恶,与褚磊吵起来。
“我与苏姑娘亦是旧识。”亭奴道。
昊辰深知亭奴这话是说与自己听的,眼下妖毒源源不断,对抗愈发艰难,不能再耽搁。
他咬着牙道:“掌门,让他一试。”
昊辰自己开了口,褚磊也只能无奈接受。
亭奴不愧是当过天界医官的人,出手不凡,清褪妖毒的同时救下两人。
和阳长老立刻上前,替昊辰疏解紊乱的真气。
昊辰侧目看向亭奴,当年他给战神通风报信,因此受到牵连,被削去仙籍,贬下凡间,而今又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战神身边。
与此同时,亭奴亦在暗自打量昊辰,四年前,他两次曾于鹿台镇,远远地望见过昊辰,当时并未看清面容,此刻相遇,只觉其纵然身负重伤,气息奄奄,但气质依旧若利剑之高悬,照人胆寒。
“足下的伤并无大碍,只是窜入足下体内的些许妖毒未解开,最好闭关数月清除余毒,才能无碍修为。”
“不行,那妖还未抓住。”
“师兄,那妖跑了,捉不住。”璇玑扶着昏迷不醒的禹司凤,道:“妖毒不可大意,你还是先清余毒要紧。”
褚磊道:“捉妖的事,你暂且别管,先回少阳把伤养好,这里交给我们。”
昊辰下凡后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便是想要坚持也力有不逮。
在和阳长老搀扶下,行至蓝衣男子身侧,他蓦地感到一道无比熟悉的灵气,这眉心印记——
天眼!
蓝衣男子被昊辰盯得心里发毛,喉头吞咽一下:“你看着我做什么?”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离泽宫柳意欢。”
又是离泽宫。
进入天界只有两条路,一则由五百灵官日夜镇守的四大天门,他估量以柳意欢的功力,避不开一众灵官。
二则借道昆仑神山,这条路上有开明兽与昆仑十巫看守,比从天门进入天界更难。
可是,离泽宫拥有昆仑不死树树皮、沙棠果,似与昆仑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
这离泽宫弟子柳意欢,若由昆仑进入天界盗宝,未必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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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细微之处,昊辰的心理活动、行为逻辑,以及真相推测外,感觉这两章我在写原剧的剧情分集介绍😂😂😂
明天昊辰就回少阳养伤啦,可以开启新地图😄
昊辰在原剧,被一句话带过的东海鲛人族之行✧(ˊωˋ*)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