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从练习室的玻璃窗照进来，把地板上斑驳的光影映得像是旧日时光的碎片。江临川站在镜子前，手里握着话筒，轻声哼唱着一段旋律。那旋律断断续续，像是一首未完成的歌，又像是他心里某个角落里未曾说出口的话。
“la la la……”
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闭了闭眼，仿佛在回忆什么，指尖不自觉地敲打着话筒的边缘。
记忆浮上来，是少年时期的某个下午。他坐在钢琴前，弹着一首自己写的曲子，程砚秋靠在琴凳旁，歪着头听，时不时伸手翻他的乐谱，嘴里嘟囔着：“这段节奏太乱了。”
“你不懂。”他皱眉反驳。
“我怎么不懂？你写的是心事吧？”程砚秋笑眯眯地看着他，“写得太满了，反而不好听。”
那时的他们还小，但音乐上的默契早已生根。江临川总是沉默寡言，而程砚秋却像一束光，总能轻易看穿他藏在音符里的情绪。
“叮——”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是选秀报名的最后提醒。
“报名截止时间快到了。”他喃喃自语，正要起身离开，练习室的门却被轻轻敲响。
“咚、咚、咚。”
三声，不轻不重，像是试探，又像是故意要让他想起什么。
他顿了一下，才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穿着一件灰色连帽衫，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
“好久不见。”程砚秋开口，声音比记忆里低沉了些，却依旧带着那股子漫不经心的从容。
江临川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下话筒，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才淡淡开口：“嗯。”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膜，薄如蝉翼，却足以让空气都凝滞几秒。
报名大厅人声鼎沸，一群年轻的面孔挤在登记台前，有人低声讨论着今年的导师阵容，也有人兴奋地拍下现场直播视频，想要第一时间向粉丝报喜。
江临川站在队伍末端，低头刷着手机，直到工作人员喊出他的名字。
“下一组搭档，请确认姓名。”
他抬头，屏幕上赫然显示：
【江临川 × 程砚秋】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大了几分。
“他们是之前一起试镜的吗？”
“不是吧？好像是系统随机配对的。”
“好巧啊……”
江临川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
“看来命运还挺喜欢我们俩。”程砚秋的声音贴得很近，语气轻松，却又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试探。
江临川肩胛骨轻微一动，试图避开那触感，却被对方顺势滑落到手臂上，力道不大，却足够让他无法忽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被人碰。”程砚秋笑了笑，收回手，却没再离远。
江临川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表，距离初选考核还有四十分钟。
考核舞台灯光亮起，背景音乐缓缓响起。
两人站定位置，彼此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江临川习惯性地侧过脸看了程砚秋一眼，后者冲他挑了挑眉，像是在说：“准备好了吗？”
音乐开始，江临川率先开口，嗓音清澈干净，像春天刚融化的雪水。
程砚秋接得自然，低沉的副歌像是夜色降临，与主旋律交织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
动作编排流畅，节奏紧凑。在一段双人舞中，江临川转身时，程砚秋刻意放慢半拍，等他一步，才跟上。
那一刻，江临川心底微微一颤。
有些默契，真的不是练出来的，而是刻在骨子里的。
合唱段结束时，两人的气息几乎交缠在一起，呼吸交错，却谁都没有退开。
导师席上传来掌声。
“你们的合作很惊艳。”一位女导师点评道，“能告诉我你们之前有合作经验吗？”
江临川刚要开口，程砚秋却抢先一步：“第一次。”
语气平静，却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尾音。
“第一次就有这种化学反应，很难得。”导师点头，“你们之间的互动很有张力。”
江临川垂眸，没有说话。程砚秋却转头看他，嘴角微扬。
考核结束后，天色已晚。
两人并肩走出训练楼，雨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细密如丝，打在肩头凉意丝丝渗入。
“要不要去天台？”程砚秋忽然提议。
江临川脚步一顿，没应声。
程砚秋也不催，只是先一步走了上去。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天台上，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雨幕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彼此的距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怕被看透。”程砚秋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可你越是想藏，我就越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江临川终于开口：“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是你单方面结束的。”程砚秋走近一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落在江临川的脸颊上，凉意渗入皮肤。
他伸手，替他拂去脸上的雨水，动作轻柔，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靠近。
江临川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被栏杆挡住，无处可逃。
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雨幕，对视良久。
江临川的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有克制，也有不甘；程砚秋的目光则像是火，烧进那片冷冽的冰里，灼热却不容躲避。
“你以为我不记得那首歌了吗？”程砚秋忽然轻声问，“你写完就走了，连个结尾都没给我。”
江临川喉咙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不会在意。”
“你错了。”程砚秋笑了，笑容却不像以往那样明亮雨，反而带着几分苦涩，“我在意，一直都在意。”
雨下大了，打湿了衣襟，模糊了视线。
城市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映照着两人纠缠的身影，像是两个被命运推回原点的人，在雨中等待一个答案。
镜头拉远，天台上只剩下风声与雨声，交织成一首无人能懂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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