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高考，如期而至。

　　张若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更没有像梦中那样吓得腿软瘫倒。相反，他异常平静地度过了这历史性的三天。

　　文科考试结束得较早，当张若闻捧着一束清新的向日葵站在考场外时，江卓还有最后一门生物考试。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肩上，他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花瓣，目光紧紧锁定着校门口。

　　当江卓的身影终于出现时，张若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后退半步。

　　江卓几乎是飞奔而出，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带着汗水的潮湿和阳光的味道。

　　“终于……”江卓的声音闷在他的肩头，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结束了。”

　　张若闻忍不住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恭喜。”

　　江卓的A-Level考试六月初就结束了，八月才出成绩，雅思也早已通过，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他似乎完全没把心思放在成绩上，反而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旅行，拉着张若闻四处游玩。

　　从泰山下来。

　　张若闻累得几乎虚脱，最后还是靠江卓连扶带抱才勉强下山。

　　回到酒店时，他直接瘫倒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江卓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

　　张若闻闭着眼嗯了一声，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他睁开眼，正好对上江卓异常认真的目光。

　　“张若闻。”江卓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比平时低沉。

　　张若闻心里莫名一紧，撑着坐起来：“怎么了？突然这么正式。”

　　江卓的手按在他的肩上，指尖微微发烫，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一个我藏了好久的秘密。”

　　张若闻看着他泛红的耳尖，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江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喜欢你。”

　　张若闻确实没听清，下意识地往前倾身：“你声音好小啊，说的什么？”

　　江卓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张若闻的眼底。

　　他的脸颊染上一片绯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

　　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说——我喜欢你！”

　　“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是恋人之间的喜欢，你明白吗？”

　　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张若闻怔在原地，看着江卓亮得惊人的眼眸，那里面盛着太多他从未读懂的情绪：紧张、期待、害怕。

　　“……”

　　张若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各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欢喜、忐忑、兴奋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给我个准信，行吗？愣在那让我很尴尬唉……”江卓闷在他的肩头，发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连耳根都红得快要滴血。

　　“别……开我玩笑了，我差点信了。”张若闻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谁开玩笑了！”江卓猛地抬起头，双手握住张若闻的肩膀，眼神炽热而认真，“是真的，我喜欢你，张若闻，我喜欢你三年了，就等着高考完这一天呢！”

　　张若闻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

　　江卓急忙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际，生怕错过每一个字。

　　“其实……也一直喜欢你。”张若闻偏过头去，却掩不住通红的侧脸和微微发颤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