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你这是同意了！？”江卓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看到张若闻轻轻点头的瞬间，江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猛地将人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柔软的发丝蹭过张若闻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汗味和阳光的气息；温热的手掌紧紧贴在他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良久，江卓才稍稍松开手臂，但目光仍然紧紧锁在张若闻脸上。

　　他喉结微动，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那……我能/吻/你吗？”

　　张若闻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但看着江卓期待又忐忑的眼神，他忽然鼓起勇气，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的江卓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缓缓靠近，指尖轻抚过张若闻的发丝，最终停留在他的脸颊上。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青涩而甜蜜的气息。

　　当江卓的唇轻轻贴上来的瞬间，张若闻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吻，如同蝴蝶掠过花瓣，带着试探和珍重。他能够感受到江卓微微颤抖的睫毛，以及那双捧住他脸庞的手传来的暖意。

　　这个吻很短暂，却让两个人都红了脸。分开时，他们额头相抵，呼出的气息依然交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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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关系后，两人几乎是每天都黏在一起，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反而是宋梅。但她什么都没说。

　　 趁着江卓出国和江建军外出跑业务，秦昭如忙着拍综艺，张铸回老家处理事情，她带着张若闻回东北老家省亲。

　　张若闻的外公家在乡下，前几年修通了水泥路，如今交通便利不少。

　　从高铁站下车，打车能一路开到村口，再不用像过去那样转几趟公交、再徒步走上三公里坑洼土路。

　　宋梅是独生女，张若闻就成了宋老爷子这一脉唯一的孙辈，自然被老人捧在心尖上疼。

　　两人刚迈进院子，宋老爷子就笑呵呵地迎出来，眼角的皱纹都叠成了扇子。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抓鸡，又招呼着要宰猪，忙得脚不沾地，却一脸藏不住的喜悦。

　　屋里，张若闻的外祖母握紧他的手久久不放。

　　她眯着眼仔细端详他，笑得眼眶湿润，声音都有些发颤：“长大了，真像你妈妈年轻时候……”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摩挲他的指节，仿佛想把这几年错过的时光都摸回来。

　　如今生活安稳，高考结束，喜欢的人也和自己心意相通——一切美好得像一场黄粱梦。他太幸福了，幸福到生怕这一切会像泡沫，一触即碎。

　　当晚，一家人围坐吃饭，气氛热闹温馨。宋老爷子刚举杯说了两句祝愿的话，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猛地推开。邻家嫂子煞白着脸冲进来，声音又急又慌： “宋叔！不好啦……贵子、贵子跳河了！”

　　宋平贵是宋老爷子亲哥哥的儿子，也是张若闻最敬佩的表舅。

　　他当年争取到公派留俄的机会，后来据说还在俄罗斯找到工作、站稳了脚跟。

　　在张若闻心里，这位表舅一直是他努力追赶的榜样。

　　听到消息的刹那，张若闻整个人僵在原地，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他们慌忙奔向村头大堰。

　　岸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嘈杂声中夹杂着压抑的哭泣。张若闻挤开人群冲进去，一眼就看见宋平贵直接挺地躺在地上，浑身湿透，脸色青白。

　　村医跪在他身边奋力做胸外按压，额头全是汗。村长在一旁急得来回踱步，对着电话吼叫催促救护车。

　　张若闻两腿一软，险些没站稳。他扶住身旁人的手臂，目光却死死盯着地上那个毫无生气的身体。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突然选择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