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城郊鬼市。阴风裹挟着腐腥味,街巷灯火如鬼火摇曳,商贩兜售着见不得光的物件。楚霄与沈清尘匿于暗巷,楚霄一身黑衣,佩剑隐在斗篷下,沈清尘则换上了夜行装,素白袍子被墨色布料取代,唯有袖口玄鸟纹在暗处若隐若现。
楚霄压低声音:“国师,你确定赵凛会在此交易?”
沈清尘指尖轻点墙砖,凝神倾听远处脚步声:“北斗星位偏移,对应鬼市‘血巷’方位。赵凛的暗卫气息…就在前方。”
忽闻马蹄声疾驰而来,赵凛携十余名凛卫现身,他身后跟着一名蒙面人,身形魁梧,衣袍绣着北狄图腾。楚霄瞳孔一缩:“北狄暗使!赵凛果然勾结外敌。”
沈清尘取出香炉,燃起一缕异香:“此香可惑人心,待他们交接时动手。”
赵凛与北狄暗使在血巷尽头停驻,暗使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印鉴:“这是北狄王的信物,持此印可调动边境三城兵力。赵大人,沈家旧案的证据,可带来了?”
赵凛冷笑,从袖中抽出帛书:“沈渊通敌密信,明日早朝,便让楚霄那小崽子百口莫辩!”话音未落,沈清尘的香雾已弥漫开来,凛卫们瞬间瘫软在地。
楚霄剑出如龙,直取赵凛咽喉:“赵凛,你的把戏该收场了!”
赵凛骇然,北狄暗使却暴起反击,刀锋裹挟北狄秘术,阴狠非常。楚霄以一敌二,剑芒如雪,沈清尘则从暗处掷出香炉,炉盖开启,银针暴雨般射出,逼得暗使踉跄后退。
“国师,撤!”楚霄斩断赵凛佩剑,挟其退至巷口。沈清尘却忽觉不对——北狄暗使的刀法竟与当年灭沈家的杀手如出一辙!他眸色猩红,软剑直刺暗使要害:“你…可是当年屠我沈家的‘鬼刀’!”
暗使面具碎裂,露出狰狞刀疤脸:“沈家余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刀锋暴涨,竟引动鬼市阴煞之气,沈清尘被震退数步,喉间腥甜。
楚霄回身护住沈清尘,剑锋抵住鬼刀攻势:“国师,你先取证据!”他以一己之力扛住鬼刀狂攻,衣襟渐被血染。
沈清尘咬牙夺过玄铁印鉴与密信,却见赵凛趁机欲逃。他袖中香炉再度化为暗器,直击赵凛膝骨——“咔嚓”一声,赵凛惨叫跪地。沈清尘踏过他身躯,冷声如刃:“当年诬陷我父亲通敌的,是你,对吧?”
赵凛面容扭曲:“是又如何?沈渊那老匹夫不识抬举,非要查先帝的秘诏…我不过替陛下除后患!”
沈清尘瞳孔震颤,秘诏…父亲临终前确提及过一卷关于先帝传位的密旨,莫非这才是赵凛灭沈家的真正缘由?
鬼刀攻势愈发凌厉,楚霄剑刃已现裂痕。沈清尘忽燃起香炉中最后一味秘香,鬼市阴煞竟反噬鬼刀,他趁机以软剑刺穿其心脏:“以血还血。”
楚霄扶住踉跄的沈清尘,见他唇角溢血,胸口闷痛:“你受伤了?”
沈清尘摇头,攥紧玄铁印鉴:“证据到手,但赵凛的话…先帝秘诏,或许藏在宫中。”
楚霄撕下衣襟为他包扎伤口,动作粗鲁却带着担忧:“你这国师,总逞强。”他瞥见沈清尘袖口玄鸟纹染血,那纹路竟似与秘诏上的图腾相似…心头疑云骤起。
忽闻马蹄声逼近,赵凛残部与北狄援兵杀至。楚霄揽住沈清尘跃上房顶,箭矢如雨追射。沈清尘以香炉为盾,挡下一波箭雨,楚霄则挥剑劈开追兵:“国师,往东!出城!”
二人奔至城郊密林,楚霄忽觉沈清尘气息不稳,揽他跃下马背:“停下,你伤太重。”
沈清尘倚树喘息,从怀中取出密信与印鉴:“此物需立即呈给陛下…赵凛明日定会反咬。”
楚霄凝视他苍白面容,忽握住他手腕:“沈清尘,你查的不仅是家族旧案,对吗?先帝秘诏…与你何关?”
沈清尘眸色复杂,终开口:“我父亲临终前说…秘诏关乎皇位正统。若赵凛以此诬你通敌,陛下必疑你兵权…我必须阻止。”
楚霄心头一震,这国师竟早将他的安危置于己身。他解下腰间玉佩,系在沈清尘腰间:“明日朝堂,若赵凛发难,你持此玉佩调我西北军。”
沈清尘惊愕:“你信我?”
楚霄大笑,血污未褪的面容却显出灼灼真心:“从你替我挡箭那刻,我便信。”
天际微亮,二人策马疾驰回城。沈清尘怀中密信滚烫,而腰间玉佩的温度,更灼得他心绪难平。
朝堂风暴,即将来临。而沈清尘的过往,与楚霄的未来,正被命运的丝线,越缠越紧。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