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结局可以是这样
第一缕晨光刺破梦幻之地的云层时,莫比是被草叶上露珠滚落的轻响唤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鼻尖萦绕着湿润的青草香与远处野花的甜腻,不是马戏团后台永远散不去的汗臭与劣质饲料的霉味。身下是柔软得能陷进去的苔藓,而非冰冷坚硬的水泥地。最让她心脏骤停的是——他抬起前蹄,那上面没有常年被铁链勒出的深褐色疤痕,皮肤光滑得像刚降生时那样,泛着健康的灰色光泽。
“妈妈?”
一个怯生生的小奶音在身侧响起。莫比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一头比他小腿高不了多少的小象正用鼻子轻轻蹭他的膝盖,粉色的小耳朵因为紧张微微扇动着,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是多多。
她的多多,那个因为马戏团克扣饲料,永远瘦得皮包骨头,最后在一个飘着冷雨的冬夜,蜷缩在他怀里断了气的孩子。此刻多多的毛发是蓬松的,肚子圆滚滚的,鼻尖还沾着一点没擦干净的野果浆。
“多多……”莫比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鼻子,触碰到孩子温热的皮肤时,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她曾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用鼻子描摹多多冰冷的身体,如今这真实的温度烫得他浑身发抖。
多多似乎被她的反应吓到了,连忙用小鼻子卷住她的鼻子:“妈妈不哭,这里有好多好吃的!你看!”他转过身,用鼻子卷来一串饱满的红色野果,“刚才我看见小鹿姐姐在吃这个,可甜了!”
莫比含住一颗野果,清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不是马戏团里那些发了霉的干草和偶尔才能得到的、带着馊味的剩菜。他看着多多蹦蹦跳跳地追着一只彩色蝴蝶跑远,小小的身影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上划出欢快的弧线,突然捂住脸,像个孩子一样呜咽起来。
这里没有挥舞着鞭子的驯兽师,没有永远填不饱的肚子,没有让她被迫钻火圈、踩高跷的指令。他可以带着多多在草原上尽情奔跑,从日出跑到日落,累了就躺在树荫下睡觉,饿了就低头啃最鲜嫩的青草。远处传来其他动物的欢鸣,那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自由的愉悦。莫比站起身,朝着多多的方向追过去,风掠过他的耳朵,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同一时刻,梦幻之地的薰衣草花田里,斯黛拉正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她的腿上没有常年跳舞而积攒的伤。更没有说不出话的嗓子。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件洗得发白、缝补了无数次的旧裙子,而是一袭淡紫色的纱裙,裙摆随着微风拂过薰衣草花丛,沾了满身细碎的花瓣。
“斯黛拉?”
这个声音让她浑身一震,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尘封的记忆。她猛地回头,看见阿巴站在不远处的花田小径上,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深蓝色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了往日因为日夜兼程寻找她而染上的疲惫与憔悴。他的眼睛还是那样亮,像她第一次在画室门口遇见他时那样,盛满了温柔。
“阿巴……”斯黛拉的声音发颤,她记得自己最后看见他时,他正挡在她身前,被毒哑了,被推下花车。她以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阿巴快步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让她确认这不是梦。“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声音也带着哽咽,“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
“都过去了。”斯黛拉反握住他的手,抬头看着他,泪水滑落却笑着,“你看这里,没有债主,没有催债的电话,没有那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的日子。”她指着远处的小木屋,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炊烟,“刚才我看见那里有架钢琴,是你最喜欢的三角钢琴。”
阿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里泛起光。他曾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钢琴,能为斯黛拉弹奏她最爱的曲子。而现在,梦想就摆在眼前。他握紧斯黛拉的手,拉着她往小木屋走去:“我弹给你听,弹一辈子。”
薰衣草的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阳光透过花丛洒下斑驳的光影。这一次,他们不用再为钱发愁,不用再东躲西藏,不用再害怕分离。阿巴的钢琴声会伴着斯黛拉的画,在这片没有烦恼的土地上,日复一日地回响。
城市边缘的警局里,艾琳正对着镜子整理警服。
肩章上的警徽闪闪发亮,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标志。她曾因为被管家被撤而除名当不成警察。而现在,她站在干净明亮的警局里,同事们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猜忌与排挤,只有信任与尊重。
“艾琳警官,这是昨天那起盗窃案的卷宗。”年轻的警员将一叠文件放在她桌上,语气恭敬。
艾琳翻开卷宗,指尖划过熟悉的案情记录,心脏因激动而砰砰直跳。她终于可以穿上这身警服,光明正大地打击罪恶,保护那些像她一样渴望正义的人。没有上司的施压,没有黑恶势力的威胁,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我现在就去勘察现场。”艾琳合上卷宗,拿起警帽戴在头上,大步走出警局。阳光照在她的警服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知道,这一次,她再也不会退缩,因为这片土地给了她重新追求正义的机会。
而在城市中心最豪华的别墅里,雷蒙德正帮佩姬调整项链。
佩姬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没有了因为基因实验而留下的淡青色疤痕,笑容明媚得像春日的阳光。雷蒙德看着镜中的妹妹,想起他们曾被囚禁在地下实验室里,日复一日地被当作实验品,身体被折磨得千疮百孔。他曾以为他们永远逃不出那地狱般的地方,永远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条项链真好看。”佩姬摸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眼里满是欢喜。
雷蒙德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喜欢就好。”他的声音温柔,“以后我们想要什么都有,不用再怕那些白大褂,不用再被关在冰冷的实验室里。”
别墅的落地窗外面是精心打理的花园,泳池里的水清澈见底,远处传来管家恭敬的问候声。他们终于过上了曾经只敢在梦里想象的生活——拥有财富,拥有自由,拥有彼此健康的身体。佩姬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雷蒙德的唇,这个吻里没有恐惧,只有安稳与幸福。
与此同时,梦幻之地的海洋区,海瑟正被四个身影紧紧围在中间。
“海瑟!”“海瑟!”
熟悉的呼唤让海瑟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的家人歌萝佩,瓦格纳,伊文,曦,那四个在一次争夺战事故中离世的家人,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歌萝佩的头发还是那样柔软,伊文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
“我好想你们……”海瑟扑进船长歌萝佩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她曾一个人在船上所有家人全都去世,孤独与绝望几乎将她逼疯。
“我们也想你,我的孩子。”船长歌萝佩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这里没有污染,没有渔网,没有伤害我们的人类。我们可以一起在珊瑚丛里捉迷藏,一起追着鱼群迁徙。”
海瑟抬起头,看着周围五彩斑斓的珊瑚礁,成群的热带鱼在身边游过,海水清澈得能看见远处的沉船残骸。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和家人在一起,在属于他们的海洋里,自由快乐地生活。
而在草原深处的小教室里,礼温正看着台下的学生们笑。
孩子们的脸上没有因为疾病而有的苍白,眼里满是对知识的好奇,没有了往日里因为战乱而有的恐惧与不安。礼温曾带着学生们四处逃亡,为了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为了让他们能安心读书,最后却在一次空袭中失去了大部分学生。
“老师,今天我们学什么呀?”坐在第一排的初亏举起手,眼里亮晶晶的。
礼温笑着翻开课本:“今天我们学诗歌,学那些描写春天和希望的诗歌。”他不用再教孩子们如何寻找真理,不用再为了寻找食物而耽误课程,不用再看着孩子们因为疾病而离开。
教室门口,艾维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来,看见礼温温柔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曾是礼温的学生,也是那场袭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她一直记得礼温说过,知识能带来希望。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和自己敬爱的老师一起,在这片没有战乱与疾病的土地上,教书育人,将希望传递给更多的孩子。
“老师,作业本收齐了。”艾维将作业本放在讲台上,声音轻柔。
礼温转过头,对她笑了笑:“辛苦你了,艾维。”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照在孩子们稚嫩的脸上,也照在礼温和艾维相视而笑的眼里。这里没有真理需要拼命追寻,没有苦难需要强行承受,只有简单的快乐,和日复一日的安稳。
傍晚时分,梦幻之地的草原上聚起了一群人。莫比带着多多和其他动物一起分享着甜美的野果,斯黛拉靠在阿巴的肩上听他弹吉他,艾琳刚结束巡逻,正和雷蒙德兄妹聊着案情,海瑟带着家人从深海里带来了美丽的珊瑚,礼温和艾维领着学生们在草地上放风筝。
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欢声笑语。这些曾在苦难中挣扎的灵魂,终于在这片梦幻之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没有饥饿,没有逼迫,没有分离,没有恐惧。他们想要的生活,在这里一一实现。
莫比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多多,又看了看远处和睦相处的众人,突然明白,梦幻之地从来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幻境,而是他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归宿。这里的幸福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他们经历了太多苦难后,应得的圆满。
夜色渐浓,星星爬上天空。斯黛拉靠在阿巴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真好啊。”
阿巴握紧她的手,轻声回应:“是啊,以后都会这么好。”
月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柔而安详。在这片没有烦恼的土地上,他们的故事,终于有了一个最美好的结局。而这份幸福,将会永远延续下去,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