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年古筝被锁的第二天。
清晨教室，气氛有些压抑。
苏晓（看着旁边空着的座位，担心）知年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事了吧？
王道乾（眉头紧锁，内心OS）昨晚的邮件…她会不会…
上课铃响前，李知年终于出现在教室门口。
她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走路时脚踝似乎还有些不便，但更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苏晓（小声）知年，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李知年（轻轻摇头，声音沙哑）没事，昨晚没睡好。
她坐下，拿出课本，动作机械。
目光偶尔会茫然地落在自己微微蜷起、仿佛无意识在做按弦动作的右手手指上。
王道乾（将一瓶温热的牛奶轻轻放到她桌上）早上没吃东西吧？喝点这个。
李知年（愣了一下，看着牛奶，眼圈微微发红，低声道）…谢谢。
陈浩（回头看到，用口型对王道乾说：贴心啊！）
课间，李知年依旧沉默地坐在座位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练习册，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苏晓（忍无可忍，把她拉到走廊角落）知年！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考完试就不对劲！是不是你妈又…
#李知年（猛地打断，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晓晓，别问了…求你了。
苏晓（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又急又心疼）好，我不问，但你别这样憋着啊！
#李知年（低下头，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地上）我的琴…妈妈把它锁起来了…她说…成绩不够好…不能再碰…
苏晓（倒吸一口凉气，气得声音拔高）她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你的…
#李知年（急忙捂住她的嘴，惊慌地看向四周）嘘！别喊！
这一幕，被跟在后面担心的王道乾看在眼里。
他靠在墙边，心里有了决断。
午休时分，王道乾找到苏晓和陈浩。
王道乾（神色严肃）情况比想得糟。琴被锁了，她状态很不好。
苏晓（红着眼圈）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她…
陈浩（挠头）要不…我去把她家锁撬了？
王道乾（同时瞪他）不行！
苏晓（同时瞪他）不行！
王道乾（沉吟片刻）硬来肯定不行，我们得找个地方，让她能…碰到琴弦。
苏晓（疑惑）哪里？她妈妈盯得那么紧。
王道乾（目光看向艺术楼方向）音乐社的备用琴房，钥匙你不是还能借到吗？
苏晓（眼睛一亮）对哦！那里有练习用的古筝！虽然音色可能没那么好，但至少…
陈浩（兴奋）没错！咱们可以偷偷带李同学去那里！
王道乾（摇头）不能“带”她去。
王道乾目标太大。
王道乾要让她有“机会”去，才行！
苏晓（不解）什么意思？
王道乾（压低声音）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让她在午休或放学后去艺术楼的理由。
王道乾比如…音乐老师找她帮忙整理乐谱？或者，社团有临时活动需要她协助？
苏晓（恍然大悟）我懂了！制造一个她不得不去的“正当理由”！我去找音乐社的学姐帮忙！
陈浩（拍胸脯）放风交给我！保证安全！
王道乾（点头）机会不用多，一周哪怕只有一两次，哪怕只有十几分钟…对她来说，可能就是救命的稻草。
计划悄然展开。
第二天午休，苏晓找到李知年。
苏晓（装作不经意）知年，音乐社的学姐刚才找我，说张老师那边有一些旧的民乐谱需要人帮忙归类整理，她们忙不过来，问我认不认识懂行的…我记得你好像对古谱挺了解的？
#李知年（有些疑惑）张老师？整理乐谱？
苏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对啊！就说午休或者放学抽空去一下艺术楼那边的备用琴房就行，那边安静。
苏晓学姐说大概需要几天时间。算课外实践学分呢！
#李知年（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更多的是犹豫）我…我妈妈让我中午休息…
苏晓（拉住她的手）就一会儿嘛！而且是在琴房，又安静又能帮老师忙，你妈妈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吧？这可是正经事！
#李知年（看着苏晓期待的眼神，想到那间有古筝的琴房，内心挣扎不已。）…好…好吧，我午休去。
苏晓（强压住兴奋）太好了！那我跟学姐说一声！
午休铃响，同学们大多去食堂或休息。
李知年犹豫着，还是走向了艺术楼。
陈浩（在艺术楼楼梯口晃悠，看到李知年，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低声道）放心，没人。
苏晓（点点头，心跳加速，快步走向那间熟悉的备用琴房。）
推开琴房门，那架略显陈旧的练习用古筝安静地立在角落。
她的脚步顿住了，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仿佛那是什么不敢触碰的珍宝。
#李知年（眼眶迅速湿润。）
她慢慢走过去，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冰凉的琴弦。
“嗡…”一声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振音，却像惊雷般在她心中炸响。
#李知年（猛地缩回手，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内心 os）不能弹…妈妈会生气…成绩…
她就那样站着，无声地流着泪，贪婪地看着那架古筝，仿佛要将它的样子刻进心里。
门外，王道乾悄悄站在那里，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一切。
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守着，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样疼。
几分钟后，李知年用力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旁边桌子上确实堆放着的几份散乱乐谱。
她的动作很慢，目光却始终离不开那架古筝。
整理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走到古筝前。
她没有坐下，也没有戴义甲（弹古筝用的人工指甲）。
只是站着，用右手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在琴弦上方空弹着。
指尖按照记忆中的指法规律舞动，却没有触及琴弦，不发出一点声音。
无声的练习。
一遍，又一遍。
王道乾（在门外，看着这一幕，鼻腔猛地一酸。内心OS）原来…渴望到了极致，是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的…
时间差不多了。
李知年停下“演奏”，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古筝，决然地转身离开琴房。
在门口，她差点与王道乾撞个满怀。
李知年（吓了一跳，脸上还带着未干透的泪痕）王…王道乾？你怎么…
王道乾（迅速调整表情，举起手中的一叠广播站稿件）我来送稿子，路过。你…整理完乐谱了？
李知年（慌乱地低头，掩饰红肿的眼睛）嗯…整理完了。
王道乾（看着她，轻声说）挺好的，偶尔…做些喜欢的事，没关系。
李知年（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王道乾（没有解释，笑了笑）快打铃了，回教室吧。
李知年（点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沉默着。
李知年（忽然极轻地开口）…谢谢。
王道乾（侧头）谢什么？
李知年（没有看他，目光看着前方）…所有。
她知道。
她知道那整理乐谱的借口，那恰到好处的“路过”，那无声的守护。
她不是傻瓜。
王道乾（心中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弥漫。内心OS）她知道了…
王道乾（没有点破，只是轻声回应）不客气…
下午上课时，苏晓偷偷给王道乾传纸条
苏晓【怎么样？】
王道乾【她哭了。但是…她在空弹。】
苏晓看着纸条，眼圈也红了，在下面写道：
苏晓【我们得帮她！一直帮下去！】
放学时，李知年的状态明显比上午好了一些，眼神里重新有了一点微弱的光。
她妈妈的车依旧等在校门口。
李知年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过去。
这一次，在上车前，她回头，望了一眼教学楼的方向。
王道乾站在教室窗口，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隔着遥远的距离，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
车子驶离。
王道乾却还站在窗口。
陈浩（走过来）看啥呢？人都走了。
王道乾（收回目光，眼神坚定）浩子，苏晓，我们得再想想办法。
苏晓还有什么办法？
王道乾（压低了声音）光是让她偶尔去琴房空弹，治标不治本。
王道乾我们需要一个…她能正大光明接触音乐，甚至对她学习有“帮助”的理由。
苏晓（疑惑）对学习有帮助的音乐理由？
陈浩（疑惑）对学习有帮助的音乐理由？
王道乾（眼神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我记得…好像有种说法，特定的阿尔法波音乐，或者某些古典音乐的节奏，能帮助提升专注力和记忆力？如果能让她妈妈相信这一点…
陈浩（瞪大眼睛）老王…你这思路…有点骚啊！
苏晓（却兴奋起来）对啊！如果能让阿姨觉得，听音乐、甚至接触音乐是为了学习，是为了考得更好！那她说不定就…
王道乾（点头）但这需要“科学依据”，不能我们空口说。
王道乾我需要查资料，找一些看起来靠谱的论文或者报道…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感觉一条更艰难、更需要智慧的道路在眼前展开。
但为了她眼中能重新拥有光彩，他愿意去尝试任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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