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乾家，深夜。
台灯下，他面前摊开着打印的“青少年心理压力表征”资料，电脑屏幕上是与一位线上心理咨询师的匿名对话窗口。
万能匿名咨询师：（文字回复）…你描述的情况，确实符合高压控制下青少年的应激反应。
万能匿名咨询师：建议寻求学校专业心理老师介入，或引导家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直接对抗可能适得其反。
王道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内心OS）学校心理老师…她妈妈会信任吗？
第二天，他找到刘老师，没有提及李知年，而是以“观察同学现象”为切入点。
王道乾刘老师，我最近看一些心理学文章，提到过度的压力和控制，反而会导致学习效率下降，甚至产生…躯体化症状？我们身边会有这种情况吗？
刘老师（班主任）（若有所思）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不过你说得对，学校确实在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
刘老师（班主任）我们会留意这类情况的。
王道乾知道，这需要时间，而李知年可能等不起。
五班教室里，李知年的状态每况愈下。
林薇（担忧地）知年，你黑眼圈好重啊，昨晚又熬夜学习了？
李知年（摇摇头，声音虚弱）没有…只是没睡好。
她不仅失眠，还开始食欲不振，偶尔会感到莫名的头晕和心悸。
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更让她恐惧的是，母亲的控制进一步升级。
周雅（李母）（将一张详细的“每日行为反馈表”放在李知年面前）以后每天放学，把这上面的事项填好，包括课间和谁说了话，说了什么。
李知年（看着表格，手指冰凉）妈…
周雅（李母）（打断）这是为你好。让你学会审视自己的行为，避免无谓的社交消耗。
李知年感觉自己像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每一口呼吸都被监控着。
她在学校几乎不再开口说话，像个精致的、会呼吸的人偶。
连苏晓都不敢轻易靠近她。
苏晓（红着眼圈对王道乾）我都不敢看知年了…她好像…快要碎掉了…
王道乾通过广播密语发送了更频繁的“坚持”，但旧邮箱里，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她的音频回复。
只有一片死寂。
这天物理实验课，需要分组操作。
李知年和林薇，以及另外两个男生分到了一组。
其中一个男生负责连接电路。
同学男生：（笨手笨脚地摆弄着导线）这玩意儿怎么接啊？好像不对…
李知年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地看着实验器材，毫无反应。
林薇（催促）知年，你物理好，快来帮帮忙啊！
李知年像是没听见，依旧一动不动。
物理老师（走过来，皱眉）李知年，发什么呆？同组实验要协作！
李知年猛地回过神，慌乱地低下头，手指颤抖着去拿导线，却因为手抖，将刚刚连接好的线碰掉了。
路断开，小灯泡熄灭了。
同学同组男生：（抱怨）哎呀！好不容易接好的！
物理老师（看着李知年苍白的脸和颤抖的手，语气缓和了些）不舒服就去医务室看看，别硬撑。
李知年摇摇头，重新低下头，默默地去接线，但效率极低。
实验课结束后，李知年在水池边洗手，看着水流冲刷着双手，忽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
她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水池边缘，却抓了个空。
“砰”的一声闷响，她软软地倒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林薇（尖叫）啊！知年！
周围的同学瞬间围了过来。
苏晓（正在不远处，闻声疯了似的冲过来）知年！你怎么了？！
现场一片混乱。
有人跑去叫老师，有人试图扶起她。
王道乾在隔壁实验室听到动静，心脏几乎停跳，不顾一切地挤进人群。
他看到李知年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像个被扯断了线的木偶。
校医和老师很快赶到，将她抬往医务室。
周雅接到学校电话，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
医务室里，校医刚给李知年做完初步检查。
校医（对赶到的周雅和老师说）血糖血压偏低，极度疲劳，神经高度紧张。
校医是典型的过度劳累和精神压力导致的晕厥。需要静养，更重要的是…心理疏导。
#周雅（李母）（看着病床上女儿毫无生气的脸，第一次露出了类似慌乱的表情）她…她只是学习压力大了点…
万能年级主任：（语气严肃）李知年妈妈，孩子的情况已经不是“一点”压力了。
万能年级主任：她最近在学校的表现非常异常，沉默，反应迟钝，今天甚至晕倒了！这必须引起重视！
#周雅（李母）（张了张嘴，想反驳，看着女儿的样子，话堵在喉咙里。）
李知年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焦虑又强自镇定的脸，和周围老师关切的目光。
她虚弱地闭上眼，不想面对。
周雅（李母）（俯下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知年，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李知年（偏过头，泪水从眼角滑落，声音细若游丝）…累…妈妈，我好累…
这句“累”，像一根针，刺破了周雅一直以来的强硬外壳。
她第一次从女儿口中听到如此直白又绝望的疲惫。
李知年被送回家休息。
周雅第一次没有立刻逼问她学习的事。
王道乾从苏晓那里得知了详细情况，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他不能再发送任何可能刺激到她的信息。
他再次找到了刘老师。
王道乾（这次更加直接）刘老师，李知年同学的情况…是不是需要更专业的帮助？比如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
刘老师（班主任）（点头）我已经和心理老师沟通了，也会再次和她妈妈郑重谈谈。
刘老师（班主任）这孩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番茄汪ps：算了让刘老师当大官吧，他以后就是年级主任了。
当晚，周雅坐在李知年床边，看着女儿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紧蹙的眉头，和床头柜上那瓶医生开的安神药物，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回想起女儿小时候活泼爱笑的样子，想起她抱着古筝时发亮的眼睛，又对比现在这个苍白、沉默、甚至晕倒的女孩…
她一直坚信自己是正确的，是为女儿铺就好未来的唯一路径。
可现在，这条路，好像快要走到尽头了。
她拿起手机，第一次，主动搜索了“青少年抑郁”、“压力症状”、“过度控制危害”…
屏幕上跳出的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案例和专家分析，让她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第二天，周雅破天荒地没有叫醒李知年，让她一直睡到自然醒。
她甚至熬了粥，虽然动作生疏。
李知年醒来时，看到坐在床边的母亲，和床头那碗冒着热气的粥，有些恍惚。
周雅（李母）（语气有些僵硬）醒了？吃点东西吧。
李知年默默地坐起来，小口喝着粥。
母女之间弥漫着一种陌生的、小心翼翼的氛围。
周雅（李母）（看着女儿低头喝粥的样子，忽然开口）…那个诗会的视频，我看了。
李知年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恐。
周雅（李母）（移开视线）弹得…还行。
这句几乎算不上夸奖的话，却让李知年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粥碗里。
周雅看着她流泪，没有像往常一样斥责，只是沉默地递过纸巾。
过了很久，周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周雅（李母）（声音干涩）下周末…如果你身体好了，让周芸…陪你去看看那个什么音乐治疗师的讲座吧。
李知年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周雅（李母）（站起身，背对着她）我只是…不想你下次晕倒在更糟的地方。
说完，她快步走出了房间。
李知年独自坐在床上，捧着那碗温热的粥，眼泪流得更凶。
这不是胜利，甚至不是和解。
但这坚硬的墙壁，似乎终于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透进了一丝几乎感觉不到的微风。
她不知道这裂缝能持续多久，不知道母亲是真的开始反思，还是另一轮更高明控制的开始。
但这一点点的改变，对于几乎窒息的她来说，已是久旱逢甘霖。
她小心翼翼地，近乎贪婪地，呼吸着这短暂而不定的自由空气。
王道乾从苏晓那里得知周雅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并且允许李知年去听讲座的消息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苏晓（兴奋地）太好了！阿姨总算有点开窍了！
陈浩看来晕倒这招…虽然吓人，但效果显著啊！
王道乾（却没有那么乐观）这只是开始。
王道乾周阿姨的观念根深蒂固，一时的动摇不代表问题解决了。而且…
王道乾（他想起李知年晕倒时苍白的脸）我不希望她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换取自由。
他知道，接下来需要更谨慎地引导，巩固这来之不易的进展，同时避免任何刺激周雅反弹的行为。
他登录旧邮箱，斟酌良久，发送了最短的一条密语音频，只有两个字，清晰而沉稳：
【等待。】
番茄汪ps：在中式教育下，我们这些孩子，需要的只是来自长辈父母的认可，哪怕是生硬的梗塞，都令我们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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