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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

当湘变小

国庆的晨光漫过雕花窗棂时,瓷的公文包还坠着半袋没批完的文件,纸页边缘被露水浸得微微发卷。京拽着他往庭院走的力道里透着不容分说的雀跃,指尖攥得他手腕发暖,"真有急件要核,下午就得报上去……"他皱着眉挣了挣,指腹还沾着刚印上的红泥印章,那是今早赶批的防汛文件末尾盖的章,朱砂色在晨光里透着沉甸甸的分量。

"再急也差这半个时辰,"京反手按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像揣了个小暖炉,"保管是比文件要紧的事——你闻,这桂花香都飘到书房了,再不去,苏的墨就要干在砚台里了。"

瓷这才后知后觉地嗅到空气里的甜香,不是书房里常备的墨香,是带着水汽的、鲜活的桂花香,混着点草木的清苦,像极了小时候祖母在院子里晒的桂花茶。他脚步稍缓,眼角瞥见回廊转角的灯笼——那是鄂前几日说要修的旧灯笼,此刻竟换了新的绛色绸面,边角绣着细碎的桂花,风一吹就晃出暖黄的光晕,把青石板路照得斑斑驳驳。

推开月洞门的刹那,瓷的脚步彻底钉在原地。

满院的桂树都缠着绯红绸带,不是那种鲜亮的红,是像夕阳染过的绯色,顺着枝干蜿蜒而上,在树顶打个轻巧的结,垂落的流苏上坠着小银铃,风一过就"叮铃"作响,惊得满树金桂簌簌落下,像场碎金般的雨,混着甜香扑了满脸。青石台中央立着的黄鹤楼模型比上次见时又添了层清漆,木色温润得像浸过百年的玉,飞檐翘角被打磨得光滑,挂着的小灯笼串成流苏,风吹过就晃出暖黄光晕,每层斗拱里都嵌着块小木牌,"冀""鲁""粤"……字迹是用细刻刀一点点凿上去的,笔画边缘还留着细微的木屑,被晨露浸得润透,连边角都透着股子较真的认真。

"这是……"瓷的指尖下意识抚过公文包的搭扣,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回神,才发现鄂正蹲在石台旁,用细砂纸打磨模型底座的毛刺,见他看来,慌忙直起身,手背在围裙上蹭了蹭,"想着添层清漆防水,昨儿熬到后半夜才干透,还、还成吗?"他手里的砂纸还沾着木屑,鼻尖沾了点灰,像只偷藏了宝贝的松鼠。

瓷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苏捧着两幅卷轴从花架后转出来,月白的长衫下摆沾着点墨渍,显然是刚从画案前赶来。他笑得眉眼弯弯,将卷轴在石桌上缓缓展开,"左幅是各省地标,右幅是省界绣画,赶了三个月,总算能拿出手了。"

左幅泼墨山河里藏着数不清的巧思:泰山的轮廓蘸着朱砂,几笔勾勒出主峰的雄奇,山脚下用淡墨晕出泰安城的剪影;西湖的波纹洇着石绿,三潭印月的石塔用银粉点得细碎,连湖边的柳丝都用鼠须笔勾得纤长;最北的漠河极光用靛蓝与银灰晕染,边缘泛着淡淡的紫,像真的有光在纸上流动。右幅绣画更见功夫,34种丝线缠出的省界在朝阳下流转,江南的水纹线用了带珍珠光泽的丝线,摸上去滑溜溜的,像真的有水在指尖流淌;塞北的戈壁绣得带着粗粝感,用了加了麻线的绣线,针脚里还藏着细小的砂砾,是苏特意从戈壁滩寄来的沙粒混进去的。卷末"九州同庆"四个字用金线勾了边,笔锋里还凝着未干的墨香,显然是刚题上去的。

"这绣线……"瓷轻抚过江南的水纹,指尖触到丝线的温润,"是江南特有的云锦线?"

"还是你眼尖,"苏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托浙家找了老字号的绣娘,光配色就试了二十多次,就为了让省界的颜色跟地形搭调——你看这云南的梯田,用了渐变的绿,像不像真的从山脚铺到山顶?"

说话间,华南省的几个身影从桂树后钻出来,手里捧着个大托盘,椰子壳剖成的果盘里盛着刚剥的荔枝与龙眼,水珠滚在壳纹里亮晶晶的,还带着枝头的清香。"知道你爱吃甜的,"粤笑得爽朗,将果盘往石桌上一放,"这荔枝是凌晨摘的,用井水镇了,甜得很!"旁边的闽补充道:"龙眼是莆田的贡品品种,核小肉厚,你尝尝?"

东北三省的代表也扛着冰雕化成的玉盏走来,杯子是用松花江的冰雕的,此刻化成了半透明的模样,盛着酸梅汤,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看着就沁凉解渴。"本来想雕个冰滑梯,"辽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怕化得太快,就改成杯子了,酸梅汤是用长白山的野山楂熬的,够味!"

中原五省的面点摆得讲究,河南的牡丹酥层层叠叠,花瓣上撒着金粉,像刚从枝头摘下;陕西的油糕冒着热气,咬开个小口能看见里面的枣泥馅,甜香扑鼻;山东的花饽饽捏成石榴样,捏出的石榴籽用了红曲粉,看着就喜庆,凑在一起正好是幅微缩地图,连黄河的走向都用南瓜泥画了出来。东门的石板缝里塞着桂花,踩上去就簌簌落,沾得鞋边都染着香,是沪特意让人从苏州运来的金桂,说要让满院都飘着桂花香。

几只小兔子举着棉花糖从假山后窜出来,粉白的糖絮沾在长耳朵尖,慌慌张张刹住脚时,糖签差点戳到瓷的公文包。"慢些跑——"瓷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指尖触到毛茸茸的兔耳,软得像团云,惹得小家伙们红了脸,蹦到一旁歪头看他,手里的棉花糖还冒着热气,是津特意支的棉花糖摊,说要让甜丝丝的味道飘满院子。

"大当家,礼物给你。"闽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他推着台往前走,少年手里攥着块青田石雕,底座的"台"字被摩挲得发亮,石面刻着的玉山沾着薄露,山尖的纹路正对着苏卷轴上的宝岛轮廓,连海拔刻度都分毫不差。台的耳尖还红,见瓷看来,慌忙把石雕往前递了递,声音细若蚊蚋:"找了照着地形图刻的,没刻错吧?"

瓷的指尖触到石雕的微凉,指腹蹭过那道精心雕出的等高线“没刻错,小台”忽然瞥见湘站在紫藤架下,手里捧着件月白锦袍。34种丝线绣成的省界在晨光里流转,领口绣着圈桂花边,针脚密得看不出接头——他忽然想起前几日路过缝纫室,总见湘对着省界图描描画画,线团堆得像座小山,缝纫机的声音响到后半夜,窗缝里漏出的灯光在地上投下祂低头忙碌的影子。

"你们……"瓷的喉结动了动,刚吐出两个字就被湘笑着打断,她上前半步将锦袍往他身前送了送,金线扫过他的手背,带着点痒意:"试试?刚熨过,针脚不硌人。"锦袍的料子是杭绸,摸上去滑爽透气,领口的桂花边用了金线银线混绣,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袖口绣着细小的长城纹样,针脚细得像蛛丝。

瓷没接衣服,反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绣绷的硬边硌着胸口,混着她发间的荷花香,却比任何柔软都踏实。"早看见鄂往木工房运木料,车轱辘碾过石板路,三趟就猜着是修模型,"他低头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也看见苏的画案上总多块墨锭,磨得边角都圆了,哪会是平时用的那方?还有你,缝纫室的灯亮到那么晚,当我看不出来?"

湘在他怀里笑出声,肩头微微颤,"就知道瞒不过你,"她抬手抚过他公文包上的红泥印章,"那些文件下午再批也不迟,今儿啊,你就当回普通的瓷,不是大当家,就当是……跟我们一起过节的家人。"

周围的喧闹忽然静了静。鄂放下了砂纸,苏收起了卷轴,华南省的代表们放下了果盘,东北的汉子们搁下了冰盏,连小兔子们都屏住了呼吸,34双手慢慢凑到一起,叠在刚摆好的蛋糕上方——奶油抹得平展,表层用果酱画着完整的版图,最东边的草莓鲜红饱满,正对着台手里的石雕,连摆放的角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不差分毫。

瓷松开湘,与湘并肩站定,看众人眼里的期待漫出来,像晨露从花瓣滚落,晶莹又滚烫。他忽然扬声笑了,那笑声里没有了平日批文件时的严肃,带着点释然,带着点温暖:"还等什么?切蛋糕了!"

刀锋落下的瞬间,果酱漫开的纹路正好接成完整的海岸线,从漠河到曾母暗沙,从帕米尔高原到乌苏里江,每一道曲线都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桂香混着欢笑声漫开来,小兔子们举着棉花糖蹦跳着欢呼,银铃般的笑声惊起几只麻雀,在桂树丛中扑棱棱飞起。34颗心在晨光里凑成的圈,比任何文件上的印章都更像承诺——那是无需言说的默契,是血浓于水的牵连,是无论走多远,回头时总能看见的灯火。

瓷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青田石雕,石面的温度渐渐变得温润,又望了望紫藤架下飘起的红绸,那绯红的颜色在桂花香里轻轻舒展,像极了他小时候在课本上见过的中国结。他忽然觉得,那些没批完的文件,晚些再核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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