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

檐下灯暖，九州同欢

瓷生日前一个月，院里的石榴刚结出青果，空气里就飘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江南六省的人总往湘的绣房跑，进进出出都用团扇遮着脸，撞见瓷就说“天热躲凉”，转身却把绣绷藏进竹筐——湘正坐在绷架前，指尖拈着金线，把34个省的轮廓一点点绣进月白锦缎里，领口的位置留着个小小的圆，要嵌上鄂刚雕好的玉佩坯子。

鄂的木工房里，凿子敲木头的声响从早到晚不停歇。他要雕一枚等身大的玉佩，34个省的轮廓环成完整的圈，边角打磨得温润，连海南的椰岛、台湾的玉山都刻得清晰。有次瓷路过，他慌忙用木屑盖住玉佩，手被凿子划了道口子也顾不上擦，只说“给湘雕个绣绷底座”。

华南的闽和粤背着竹篓往山里跑，说是采野果，实则在找最透亮的琥珀，想嵌在湘的绣衣盘扣上；东北三省扛着冰镩去冻河凿冰，要取最清的冰雕成各省地标，裹在棉被里藏进地窖；中原五省则在厨房忙，蒸笼里飘出各省点心的香气，每样都捏成了省界的形状。

有几次差点露了馅。瓷撞见苏袖口沾着银线，苏慌忙说是“补袜子”；见皖的画案上摆着各省地图，皖只说是“临摹山水”；连京都捧着卷红绸躲躲藏藏，被问起就说“给库房换门帘”。瓷心里明镜似的，却故意装作不知，只是路过湘的绣房时，会放慢脚步听里面的针线声，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生日当天，瓷推开正厅门，满室的光亮涌了过来。湘捧着那件绣衣站在中央，月白锦缎上，34个省的纹样在灯下流转，领口的玉佩闪着温润的光。江南六省推着堆满丝绸的车，华南举着琥珀串成的帘，东北揭开棉被露出冰雕，中原五省端着热气腾腾的点心……闽忽然从人群后走出，身后跟着个熟悉的身影。

“小台？”瓷眼睛一亮，小台手里捧着个锦囊，里面是颗小小的玉珠，刻着台湾的轮廓。“我……我跟着闽哥学雕的。”小台的声音软乎乎的，把锦囊往瓷手里塞。

湘笑着走上前，把绣衣往瓷身上披：“试试？34个省的心意都在这儿了。”瓷没说话，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绣线的香气混着她发间的味，漫进心里。

“切蛋糕咯！”众人笑着围上来，34个人的影子在烛光里交叠。瓷握着湘的手，一起将刀插进蛋糕——奶油上用水果摆成的中国地图，被切出第一块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满桌的礼物和笑脸上。瓷看着怀里眼里闪着光的湘，又看了看周围凑过来的身影，忽然明白，所谓团圆，就是34颗心紧紧靠在一起，像那枚玉佩上的轮廓，少了谁都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