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停了，空气里还飘着潮湿的青草味。
沈安也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刻意放慢了脚步，目光下意识扫过江迟延的座位——
桌角空空的，没有她熟悉的温热牛奶，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拉开椅子坐下，指尖摩挲着错题本上的牛奶图案，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直到晨读课铃声响起，江迟延才抱着一摞课本走进来，校服袖口还沾着点未干的水渍。
他路过沈安也座位时，脚步顿了顿，却没像往常那样转头说话，只是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将课本轻轻放在桌上。
——
整整一节课，沈安也都没敢抬头。
她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可一想起赵冉的话，想起自己刻意疏远时江迟延失落的样子，就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下课铃刚响，赵冉就拿着数学练习册走到江迟延身边，声音带着刻意的亲昵：
“迟延，昨天那道题我又有新思路了，你要不要……”
“不用了。”江迟延打断她的话，语气比平时冷了些，“我还有事要跟沈安也说。”
赵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扫过沈安也时带着点不甘，却还是转身走了。
周围的同学也识趣地散开，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
江迟延转过头，目光落在沈安也垂着的发顶上，声音放轻了些：“你昨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也不跟我一起走？”
沈安也攥紧了笔，指尖泛白，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觉得……你不用对我这么特别。
“赵冉说，你更愿意跟成绩好的人讨论题，
“我天天送牛奶，其实你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说完，眼眶就热了，赶紧别过脸，怕江迟延看见自己泛红的眼角。
可下一秒，手腕却被人轻轻握住，江迟延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无奈：“你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沈安也没回头，却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袖子传过来，烫得她心跳加快。
“我……我听见你跟赵冉讲题讲到放学，还听见她跟同桌说……”
“那是因为她追着问了我一路，我总不能直接走掉。”
江迟延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我帮你整理错题，是因为知道你几何差；雨天送你回家，是怕你淋感冒；绕去超市买橘子味电解质水，是因为上次听见你说喜欢这个味道。这些不是随便对谁都做的，沈安也，你怎么会觉得是错觉？”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落在沈安也耳朵里。
她猛地转过头，撞进江迟延带着失落和认真的眼睛里，那些憋了一晚上的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可我以为……以为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傻不傻？”江迟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眼泪。
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我只给你带过热牛奶，只按你的薄弱点整理笔记，也只在雨天等过你。赵冉的笔记再详细，也不知道你哪道题总错；她成绩再好，也不会记得你喜欢橘子味的水。”
沈安也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带着哭腔说：“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我想解释，可你根本不给我机会。”
江迟延无奈地叹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温热的牛奶盒，放在她桌角，跟平时一样的位置。
“早上绕去便利店买的，还是你喜欢的草莓味。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给你带牛奶了。”
沈安也拿起牛奶盒，指尖碰到温热的触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她低头看着牛奶盒上的草莓图案，又抬头看向江迟延，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听别人的话，还对你那么凶。”
“没关系。”江迟延笑了，眼底的失落一扫而空，只剩下温柔。
“只要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本来就是特别的就好。”
上课铃响了，江迟延转回头，却在拿出课本时，悄悄把一张纸条推到沈安也手边。
纸条上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旁边写着：“昨晚没等到你的晚安，今天能补上吗？”
沈安也看着纸条，嘴角忍不住上扬，偷偷在纸条背面画了个小小的牛奶盒。
再推回去时，刚好对上江迟延回头看她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昨天的误会和委屈，像雨后的乌云一样，彻底散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相邻的座位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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