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卿特意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云宸昭近来颇喜欢的几道清淡小菜,还温了一壶梨花白,满心期待地等着她过来一同用晚膳。他并未提前派人去说,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或许……也能像寻常夫妻那般,共用一顿温馨的晚膳。
然而,左等右等,菜都快凉了,也没见人影。派去打听的小太监回来,战战兢兢地回话:“瑾侧君,陛下……陛下她去了贤君处,说是在那边用晚膳了……”
话音未落,温砚卿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嘴角抿得紧紧的,手里的筷子“啪”一声搁在了桌上。
又去别人那里了!
虽然知道雨露均沾是常态,虽然知道自己如今得的偏宠已是非比寻常,但……但期待落空的感觉还是像小虫子一样啃噬着他的心,酸溜溜的,难受得紧。
他一个人对着满桌精心准备的菜肴,越想越气,脸颊都鼓了起来。
气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太医说的“心气郁结”,“忧思过度”,又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肉的脸颊,猛地惊醒。不行不行!不能生气!气大伤身!为了别人气坏了自己,多不划算!陛下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早就知道不是吗?
这么一想,他立刻拿起筷子,化悲愤为食欲,开始努力吃饭!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默念:不气不气,美食当前,何必自寻烦恼!
快速而不失优雅地填饱了肚子,温砚卿一刻也没多待,牵起起正在玩布老虎的小青青:“走,青青,咱们去找祖父玩!”
“母皇不来吗?”青青疑惑。
这么一说温砚卿更恼了,重重的哼了一声。“你母皇不要我们了。”
他‘气恼的’立刻指挥七竹:“收拾东西!把我的常用物件和青青的东西都带上!我们走!”
七竹不明所以:“瑾君,您这是要去哪儿?”
“寿安宫!”温砚卿气鼓鼓地道,“父君那里清静!免得在这里看着某些人添堵!”
他动作迅速地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又给青青裹上小披风,然后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拎着包袱,气势汹汹地就出了兰黛阁,直奔寿安宫而去,
太君此刻正歪在软榻上,就着明亮的烛火,看着最新搜罗来的话本子,被里面才子佳人的故事逗得乐呵呵的。
抬头就看见殿门被推开,温砚卿牵着着孩子,手上拿着行李走了进来,那张清俊的脸上明显还带着气鼓鼓的神情,连招呼都带着一股小情绪:
“父君~!”尾音拖得长长的,满是委屈和告状的意味。
太君一看他这模样,就猜到了七八分,立刻放下话本子,笑着招手:“哎哟,这是谁惹着我们砚卿了?快过来,到父君这儿来。”
温砚卿把牵着的青青交给宫男带去吃点心,自己则快步走到太君榻边,挨着他坐下,嘴巴还是撅着的:“还能有谁……”
太君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手:“又是昭儿去了别人那儿,冷落你了?”
温砚卿被说中心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声抱怨:“我等她用晚膳,她倒好,跑去贤君那里了!贤君!潜邸旧人!情分深重!我算什么……”
太君咳了两声,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地凑到温砚卿跟前,添把火,压低声音道:“那父君教你个法子,下回她再来,你也晾她一晾,别太轻易让她得逞,她就该知道珍惜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窝在榻上,一个煞有介事地“传授经验”,一个认真聆听,时不时还点头附和。
温砚卿和太君‘密谋’了许久的争宠大计,很快到了就寝时间,太君笑眯眯的说道。“我们不住那儿了!就在父君这儿住下!安心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看谁还敢给我们砚卿气受!”
说着,他还故意扬高了声调,像是生怕外面陛下派来打听消息的耳朵听不见似的:“哎呦,瞧瞧我们砚卿和青青可怜的,大晚上的还得挪窝!父君这儿啊,别的没有,清静暖和管够!某些人啊,就让她自个儿凉快去吧!”
这话简直是往温砚卿的心坎里说。他顿时觉得找到了靠山,委屈劲儿又上来了,抱着青青,倚在太君身边,重重地“嗯!”了一声,表示坚决拥护太君的决定。
小青青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感受到祖父和父君的同仇敌忾,也学着样子,握着小拳头,奶声奶气地附和:“嗯!凉快去!”
祖孙三代就这么在寿安宫里达成了“统一战线”,气氛那叫一个“悲壮”又“温馨”。
太君乐呵呵地吩咐宫人赶紧去收拾偏殿,务必要布置得舒舒服服,比兰黛阁还好!又让人去拿最好的点心和牛乳来给青青压惊,俨然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