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境刚传来的消息！”兵部尚书声音急促，“狄戎王庭虽破，但其残部并未完全肃清！以原左贤王麾下大将兀朮为首的一股精锐，纠集溃兵万余，突袭了我们在鹰嘴崖的粮草大营！守军猝不及防，粮草被焚毁大半，伤亡……惨重！”
萧衍展开军报，目光飞速扫过，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兀朮……”他冷声念出这个名字。
此人曾是狄戎有名的悍将，勇猛有余，却素有勇无谋，没想到王庭溃败后，竟是他跳出来兴风作浪。
“鹰嘴崖守将是谁？为何如此疏漏？”萧衍的声音里淬着冰。
兵部尚书冷汗涔涔：“是……是原北境军偏将周谦，燕将军班师后，兵部刚擢升他接任鹰嘴崖防务……”
殿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味。
周谦是兵部提拔的人，取代了燕翎留下的将领。
如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不仅是军事失利，更牵扯到朝堂上微妙的权利平衡和颜面。
“好，很好。”萧衍缓缓放下军报，指尖在紫檀木案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尖上，“朕的兵部，真是慧眼识珠。”
几位大臣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
“兀朮现在何处？”
“焚掠粮草后，迅速遁入漠北深处，行踪不明。但其此举无疑是在挑衅天威，若不尽早剿灭，恐其他溃部纷纷效仿，北境将再起烽烟！”
问题棘手。
北境军刚经过大战，主力班师，留守部队本就疲惫，又新经人事变动，指挥体系混乱。
如今粮草被烧，士气必然受损。
若要派兵深入漠北追击那支神出鬼没的残军，绝非易事。
派谁去？谁能担此重任？
一个名字几乎瞬间浮现在所有人心头，却又无人敢轻易说出口。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萧衍负手而立，望着殿外沉沉的夜色，目光幽深难测。
他刚刚夺了燕翎的兵权，将她软禁。
此刻若再用她，帝王的威严何在？岂不是自打耳光？
可若不用她……朝中还有谁能比这位刚刚踏平狄戎王庭的将军更熟悉北境，更擅长对付狄戎残部？兵部那些将领？他看了一眼冷汗淋漓的兵部尚书，心中冷笑。
这是一个两难之局。
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打破僵局，重新布子的机会。
萧衍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
“传旨，”他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召镇国公燕翎，即刻入宫觐见。”
大臣们愕然抬头，面面相觑。
陛下竟然……真的要启用燕将军？
“陛下，这……”有老臣试图劝谏。
萧衍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瞬间让所有质疑吞回腹中。
“即刻去办。”他重复道，语气不容置疑。
内监慌忙领命而去。
萧衍重新拿起那份军报，目光落在“粮草被焚”、“伤亡惨重”等字眼上，眼神晦暗不明。
燕翎，你不是不甘被困吗？
朕现在就给你一个走出牢笼的机会。
只是，走出之后，是重掌兵权，还是坠入更深的深渊……
由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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