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如同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试图钻入她心防最脆弱的地方。
“朕若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人,是如此;位置,也是如此。”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刀剑在交锋,火花四溅。
燕翎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势在必得和毫不掩饰的掌控欲。
这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对最棘手猎物的偏执。
她忽然也笑了,极浅淡的一个弧度,却像冰雪初融,带着刺骨的冷意。
“那陛下或许可以试试,”她轻声回应,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看看得到的,是一具温顺的傀儡,还是一具……宁为玉碎的尸骸。”
“你!”萧衍眼底猛地掀起滔天巨浪,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从未被人如此顶撞,如此威胁!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内监惊慌失措的低呼:“陛下!陛下!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报!”
萧衍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的怒火迅速被冰冷的锐利所取代。
他深深看了燕翎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怒火,有审视,还有一丝极其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什么东西。
他猛地转身,玄色袍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燕翎,”他走到门口,脚步未停,只扔下一句冰冷的话,“记住朕今晚说的话。我们……来日方长。”
门被合上,他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房间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燕翎一人,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去的、属于龙涎香和帝王怒火的压抑气息。
燕翎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有深深印痕。
边关急报?狄戎已灭,何来急报?是真是假?还是……他故意安排的内奸?
她走到窗边,看着那队灯火簇拥着玄色身影消失在国公府大门外,目光沉静如深潭。
第一回合,看似平手。
但她知道,萧衍的耐心快要耗尽了。
而那道突如其来的边关急报,或许预示着,新的风暴,正在加速来临。
她必须更快地行动起来。
萧衍大步走出镇国公府,脸上的寒意比夜风更刺骨。
御辇早已候在门外,他却看也未看,直接夺过近卫统领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朝着紫宸殿疾驰而去。
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一如他此刻翻涌的心绪。
那个女人!竟敢如此!
宁为玉碎的尸骸?她竟敢用死来威胁他!
怒火在胸中燃烧,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
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更隐秘、更陌生的情绪,却像藤蔓般悄然滋生——一种被彻底挑衅后,愈发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一定要得到她。
不是作为一个温顺的符号,而是彻底征服她那身铮铮傲骨,要她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脚下。
“边关急报何在?”踏入紫宸殿,萧衍的声音已然恢复帝王的冷沉,唯有眼底未散的余烬透露着方才的激烈。
兵部尚书与几位重臣早已候在殿中,人人面色凝重。
一份沾着尘土的军报被急速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