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的谎言

过了几天周诗雨拽着王奕的袖口走进美术馆时，鼻尖还沾着点外面的晚风。展厅里光线柔和，王奕的目光没在画上停留几秒，就黏回了周诗雨脸上。

“你看这幅，笔触好细腻。”周诗雨指着一幅静物画，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玻璃展柜。王奕没应声，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耳廓：“没你好看。”

周诗雨瞪王奕一眼，转身去看下一幅，王奕亦步亦趋地跟着，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走到一幅向日葵油画前，周诗雨看得入神，王奕忽然从背后轻轻环住周诗雨腰，下巴搁在肩上：“像你笑起来的样子。”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窝，周诗雨的耳尖红了，却没挣开，只是小声说：“正经点，好多人呢。”王奕低笑一声，收紧了手臂，声音闷在颈间：“不管，就要抱着。”

逛到一半，周诗雨的鞋带松了，刚想弯腰，王奕已经半蹲下来，指尖灵巧地帮她系好。周围有人投来目光，周诗雨的脸发烫，王奕却抬头冲周诗雨笑：“好了，小迷糊。”

出美术馆时天刚擦黑，周诗雨拉着王奕往家走：“今晚给你吃的。”王奕眼睛亮了，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扣得紧紧的：“好啊，我帮你择菜。”

晚风掀起两人的衣角，手牵着手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一路晃进楼道里。

晚饭是周诗雨做的，简单的两菜一汤，王奕却吃得格外香。周诗雨看着她把最后一口汤喝完，忍不住笑：“你好像很久没吃过饭一样。”

王奕放下碗，指尖蹭了蹭嘴角，眼神亮晶晶的：“因为你做的好吃。”

直白的夸奖让周诗雨脸颊发烫，周诗雨收拾着碗筷起身，随口问了句：“对了，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总跟着我，不用上班吗？”

正在擦桌子的王奕动作顿了一下，耳朵尖悄悄泛红。总不能说自己是冥界鬼王，日常工作是处理亡魂纠纷吧？

“我……自由职业。”王奕转过身，眼神有点飘，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就是在家接点设计的活儿，时间比较灵活。”

“设计？”周诗雨端着碗走进厨房，声音隔着玻璃门传出来，“什么设计啊？”

“就……平面设计。”王奕硬着头皮往下编，脑子里飞快搜刮着从周诗雨电脑上瞥到过的词汇，“偶尔也做些海报什么的，客户不急就不用赶工。”

“哦。”周诗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王奕心里正打鼓，就见周诗雨端着洗好的草莓走出来，递了一颗到她嘴边，“那挺好的，时间自由。”

显然没把这个答案放在心上，指尖捏着草莓蒂，眼神清澈得像溪水。王奕松了口气，张嘴咬住草莓，舌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周诗雨红着脸收回手，王奕却舔了舔唇角，眼底漾开笑意。

“甜吗？”周诗雨问。

“甜。”王奕看着她，语气认真，“人更甜。”

周诗雨被看得不好意思，转身去客厅看电视，王奕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往沙发上一坐就自然地把胳膊搭在周诗雨身后的靠背上，距离近得能闻到王奕发间的清香。

电视里在放无聊的综艺节目，周诗雨没怎么看，注意力全在身后那只若有若无碰到肩膀的手。王奕的指尖偶尔会轻轻蹭一下周诗雨的毛衣，像在试探什么，痒得心里发颤，却舍不得躲开。

快到十点时，周诗雨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有点犯困。王奕伸手把周诗雨的头往自己肩上按了按：“困了就睡会儿，我在。”

温热的呼吸落在发顶，周诗雨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鼻尖蹭到她的颈窝，那股清冽的气息让人安心，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王奕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呼吸轻轻拂在周诗雨的锁骨上。抬手想帮周诗雨理理头发，指尖刚碰到发梢，客厅角落的阴影里突然“噗”地冒出个小旋风，旋风散去，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戴着圆框眼镜的小老头凭空出现，手里还捧着个平板电脑，一脸严肃地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