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晚餐

周六傍晚，周诗雨对着衣柜挑了快半小时。

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可一想到要和王奕单独吃饭，指尖就忍不住发颤。最后选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泛着浅红，抬手按了按，像在按住那颗跳得太急的心。

门铃响起时，周诗雨差点把发圈扯断。

开门就撞进王奕的视线里。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没戴帽子，长发柔顺地搭在肩上，手里还拎着个小小的纸袋。

“等很久了？”王奕的目光在周诗雨身上打了个转，嘴角弯了弯，“衣服很好看。”

周诗雨的脸“腾”地红了，往后退了半步让她进来：“没、没有等很久……你手里拿的什么？”

“给你的。”王奕把纸袋递过来，“路过一家甜品店，看见这个觉得你会喜欢。”

袋子里是只小兔子形状的慕斯蛋糕，粉白相间，耳朵上还沾着点巧克力碎屑。周诗雨捏着蛋糕盒的边角，指尖都在发烫：“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猜的。”王奕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垂上，声音放轻了些，“走吧，去你说的那家餐厅？”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晚风吹得很舒服。周诗雨偷偷往旁边瞥，发现王奕走路时总下意识往自己这边偏，胳膊时不时会轻轻碰到一起，像羽毛搔过心尖。

“你……平时都在忙什么？”周诗雨没话找话，声音有点小。

“忙你啊。”王奕说得坦然，侧头看她时眼里带着笑，“看你画画，看你上班，看你对着菜单纠结半小时。”

周诗雨愣住，猛地转头看她：“你真的一直跟着我？”

“不然呢？”王奕停下脚步，弯腰凑近她，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像雪后松林的清冽气息，“你以为上次在巷子里是巧合，加班那次也是巧合？”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周诗雨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往后缩了缩却被王奕轻轻按住肩膀。

“别怕。”王奕的指尖微凉，碰在肩上却像带着暖意，“我不会伤害你。”

餐厅是周诗雨选的，一家靠窗的简餐厅。王奕把菜单推给她，自己托着下巴看她：“你点就好，我不挑。”

周诗雨咬着笔杆抬头，正好对上王奕的视线。王奕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仿佛她是什么稀世珍宝。

“你总看我做什么？”周诗雨被看得不自在，低头戳了戳菜单。

“因为好看啊。”王奕说得理直气壮，伸手越过桌子，轻轻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比我见过的所有东西都好看。”

指尖碰到耳廓的瞬间，周诗雨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王奕的手停在她耳后，指腹轻轻摩挲着，眼底的笑意浓得像化不开的糖。

服务员来上菜时，周诗雨才猛地回过神，红着脸低下头扒拉米饭。王奕却像没事人一样，自然地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多吃点，看你瘦的。”

“你也吃啊。”周诗雨把排骨推回去一点，又怕她不够，干脆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给她，“这个好吃。”

王奕看着碗里的青菜，忽然笑出声。

“笑什么？”周诗雨瞪王奕一眼，脸颊更红了。

“没什么。”王奕夹起青菜吃掉，眼神软得像棉花糖，“就是觉得，这样挺好。”

晚餐吃得很慢，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可谁都没觉得尴尬。周诗雨偶尔抬头，总能撞见王奕看她的目光，像带着钩子，轻轻勾着她的心尖。

走回家的路上，王奕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周诗雨肩上。带着周诗雨体温的外套很暖，还残留着那股清冽的气息，周诗雨裹紧了些，偷偷往她身边靠了靠。

“有时间……你还能陪我去画画吗？”快到楼下时，周诗雨小声问，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王奕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周诗雨。路灯的光落在她眼里，亮得惊人。

“你想让我去，我就去。”王奕往前一步，轻轻捏了捏周诗雨的脸颊，指尖微凉，触感却甜得让人发晕，“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周诗雨的心跳又开始乱了，低着头“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王奕看着周诗雨泛红的耳垂，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晚安，我的小画家。”

温热的气息拂过，周诗雨猛地抬起头，却只看到王奕转身离开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护身符，玉坠的温度刚刚好，像王奕留在她肩上的体温。

回到家，周诗雨把王奕送的小兔子慕斯放进冰箱，对着镜子看了很久。镜子里的自己笑得傻气，可她一点都不想收敛。

也许，有个一直黏着自己的人，好像也没那么糟。

甚至……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