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墨燃楚晚宁回了死生之巅。
【寒梅映雪·师徒闲日】
腊月初七,死生之巅落了今冬第一场雪。
薛蒙提着食盒踏进红莲水榭时,墨燃正攥着个雪团子蹑手蹑脚地逼近廊下小憩的白衣人。楚晚宁阖目倚在铺了绒毯的竹榻上,手边矮几散着几卷阵法图,一盏清茶尚余温热。
“墨微雨!你又作死!”
喝止声未落,雪球已脱手而出——却在距楚晚宁三尺处骤然停滞,被淡金结界碾作齑粉。楚晚宁睫羽微颤,睁开的眸子里清明一片:“闹什么?”
墨燃讪讪收手:“师尊装睡?”
“等你现原形。”楚晚宁拂去肩头落梅,目光扫向薛蒙提的朱漆食盒,“拿的什么?”
薛蒙忙上前:“母亲让送的腊八粥,说师尊畏寒,特意多加了桂圆红枣。”说着瞪墨燃,“某些人就知道惹祸!”
墨燃笑嘻嘻去揭盒盖:“师娘手艺最好...嘶!”指尖被结界轻轻弹开。
楚晚宁慢条斯理盛粥:“雪球砸准了再吃。”
薛蒙噗嗤笑出声,又强板起脸:“师尊别惯着他!”却见楚晚宁将第一碗递给墨燃:“手冷,捧着。”
墨燃怔了怔,突然把碗塞回楚晚宁手里:“师尊更冷,我给您焐着。”双手结结实实包住楚晚宁执勺的手,惊得薛蒙跳起来:“放肆!”
楚晚宁竟没立刻发作,只蹙眉:“像什么话。”
“弟子错了。”墨燃嘴上认罪,手指却纹丝不动,楚晚宁腕骨被圈在温热的掌心里,白玉似的皮肤渐渐透出些血色。薛蒙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憋出一句:“...成何体统!”
窗外雪落无声,粥香混着梅香氤氲满室。墨燃忽然道:“师尊头发沾了花瓣。”不等回应便伸手,摘下的却是朵用灵力凝成的冰梅,晶莹剔透落在掌心。
“小把戏。”楚晚宁点评,却任那冰梅缀在自己鬓边。薛蒙嘀咕着“肉麻”,嘴角却不自觉扬起。
粥碗见底时,墨燃忽然正色:“师尊,新年祭典的阵法布置...”
“自己决断。”
“东南阵眼需改......”
师徒二人低声商议起来,薛蒙在旁听着,偶尔插言。雪光映着楚晚宁专注的侧脸,墨燃说话时总不自觉倾身向他,宽袖下的手指偶尔相触,又各自分开。
待公事毕,墨燃变戏法似的摸出包糖炒栗子:“街上买的,还热着。”
楚晚宁瞥他一眼:“修为精进就为这个?”
“为给您剥栗子。”墨燃麻利地剥出金黄果肉,自然不过地放进楚晚宁面前的空碗。薛蒙咳嗽一声:“我的呢?”
墨燃抛去个带壳的:“自己剥。”
薛蒙顿时就炸了“墨燃你个狗东西!”
楚晚宁摇头,将自已的碗推到中间:“都吃。”
薛蒙顿时眉开眼笑,拈栗子时故意碰倒墨燃手边的茶盏。墨燃闪身避开,茶水半滴未溅出——楚晚宁的结界不知何时已笼住茶具。
“闹够没?”师尊语气冷淡,眼中却无怒色。
二人顿时老实。静了片刻,墨燃忽然轻笑:“师尊还记得去年腊八么?薛蒙把红豆熬成炭了。”
“胡扯!明明是你看火睡着!”
楚晚宁指尖轻叩桌面:“今年厨房禁足三日。”
两人同时噤声,对视一眼又齐齐笑开。窗外雪愈大,红梅却绽得灼灼,映得满室生春。
薛蒙临走前郑重道:“师尊,明年腊八我定能熬出完美的粥。”
墨燃勾他肩膀:“师兄信你——信你能炸了厨房。”
楚晚宁望着打闹远去的两个徒弟,檐下风灯摇曳,在他唇角映一点微不可察的柔光。
雪还在下,红莲水榭的结界泛着暖金色的光晕,案头一碗腊八粥尚温,旁边堆着小山似的栗子壳——都是墨燃剥的,楚晚宁终究一只不落地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