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两天，天格外晴。林屿走进考场前，总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到江熠。他没穿校服，穿了件浅蓝的短袖，手里攥着两瓶冰镇的矿泉水，见林屿过来，就把水递给他，指尖碰到林屿的手时，还轻轻捏了捏：“别慌，我在外面等你。”
每场考试结束，林屿出来都能看见江熠靠在栏杆上，像棵挺拔的树。江熠会接过他的书包，絮絮叨叨说些无关考试的话——“刚才看见一只猫，跟你家以前那只特别像”“旁边奶茶店出了新口味，等考完我们去尝”。林屿听着，心里的紧绷感一点点松下来，连笔尖的疲惫都淡了。
最后一门英语考完，考场外一片喧闹。林屿刚走出教学楼，就被江熠拽住了手腕。江熠眼睛亮得很，拉着他往公园跑，风把两人的校服衣角吹得飘起来。跑到之前散步的那条小路，江熠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是枚小小的贝壳，边缘磨得光滑，还带着点海的咸腥味。
“提前准备的，”江熠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红，“本来想等去海边再给你，忍不住了。就当……祝你考完解放的礼物。”
林屿捏着贝壳，指尖发烫。他抬头看江熠，夕阳刚好落在江熠的发梢，把他的睫毛染成暖金色。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一句轻声的“谢谢”。江熠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拉起他的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填志愿那天，两人坐在江熠家的书桌前，电脑屏幕上摊着志愿表。林屿看着江熠的屏幕，发现他填的几所大学，都和自己选的在同一个城市。他心里跳得厉害，却不敢问，怕只是巧合。
还是江熠先开的口，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城市名：“我查过了，这里的海离市区不远，周末就能去。到时候我们不用等假期，想来看日出随时都能来。”
林屿的眼睛突然有点湿。他转头看江熠，江熠也正看着他，眼神比平时认真，甚至带着点紧张：“林屿，我其实……不想只做最好的朋友。”
空气好像凝固了。林屿捏着鼠标的手顿住，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想起高考前那些聊到深夜的话题，想起江熠揉他头发时的温度，想起考场外那瓶冰镇的矿泉水——原来那些踏实和安心，从来都不只是朋友间的关照。
“我也不想，”林屿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却很清晰，“江熠，我想和你一起看海边的日出，不是朋友的那种一起。”
江熠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灿烂。他伸手，轻轻把林屿揽进怀里，下巴抵在林屿的发顶，声音很轻却很稳：“那说好了，开学前就去。这次不查攻略了，我们一起找民宿，一起挑海鲜，一起等日出。”
林屿靠在江熠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突然想起高考前那个失眠的夜晚。那时候他以为，能有江熠这样的朋友就够了，却没料到，原来有些约定，从一开始就藏着比友情更滚烫的心意。
八月末的海边，风带着凉意。林屿和江熠坐在沙滩上，等着日出。天快亮的时候，江熠把外套披在林屿身上，两人的肩膀紧紧挨着。当第一缕阳光跳出海面，把海水染成金红色时，林屿听见江熠在耳边说：“林屿，不止日出，以后所有的日子，我都想和你一起过。”
林屿转头，撞进江熠的眼睛里。那里映着日出，也映着他的样子。他笑着点头，把手里的贝壳举起来，贝壳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他们藏了很久的心事，终于在这一刻，晒到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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