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弥漫着阳光、烤面包的香气和一种压抑不住的、关于昨夜惊魂的低语。当阿比盖尔·格雷顶着一头蓬松的橘红色头发,像一团充满活力的火焰走进来时,立刻被多斯、凯文、丹尼尔、艾薇、萝宾和洛蒂围住了。阳光透过高窗,照亮了她脸上残留的一丝疲惫,但那双蓝色的眼眸却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战斗后的亢奋。
“梅林的胡子啊,阿比!你没事吧?”萝宾第一个冲上来,用力拍着阿比盖尔的肩膀(力道依旧生猛),黑色的短发激动地晃动着,“昨晚可把我们吓死了!那个黑漆漆的大块头!还有那团乱飞的鬼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艾薇冰蓝色的眼眸里也充满了关切和一丝后怕:“凯文和多斯都跟我们说了,太危险了!你一个人……不,你一个……呃……总之,太冒险了!”她及时收住了“狼”字,语气里是纯粹的担心。
阿比盖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大大咧咧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顺手拿起桌上一个还温热的牛角包咬了一口:“没事没事!皮都没擦破!就是有点累。”她咽下食物,橘红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跳跃,“说起来,我还纳闷呢,你们居然不知道那地方?”
她环视一圈,看着朋友们脸上茫然的表情,尤其是多斯和凯文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人柳下面啊!那个大洞!通向尖叫棚屋(The Shrieking Shack)的秘密通道!霍格沃茨最著名的闹鬼地点之一!你们真没听说过?”
“尖叫棚屋?”凯文推了推厚厚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瞬间亮起了学术探究的光芒,“霍格莫德村边上那个?传说中鬼哭狼嚎、无人敢靠近的废弃房子?《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著名地点与传说’章节有详细记载!据说它和打人柳有某种魔法联系……”他立刻开始滔滔不绝地复述书中的描述。
“对!就是那儿!”阿比盖尔用力点头,打断了凯文的背书,“那地方……嗯,特别适合我这种需要在月圆之夜找个安静角落‘待着’的人。里面空间够大,隔音绝佳(不然怎么叫‘尖叫’棚屋?),而且有打人柳这个天然门卫,安全得很!我昨晚就是想去那儿等着变身的。”她摊了摊手,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谈论去图书馆自习,“谁知道,刚靠近打人柳,还没等我扔石头定住它呢,就看到湖边有个怪东西在晃悠。”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警惕:“黑乎乎的,像个被拉长的人影,但又特别僵硬,动作特别……怪。它手里还拿着根魔杖!在黑湖边的浅水里‘嘎吱嘎吱’地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在布置什么。那感觉……特别不好,阴森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握紧了拳头,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我本来想悄悄靠近点看清楚,结果那玩意儿警惕性还挺高!我刚一动,它那没有脸的脑袋(或者说应该是头的位置)就猛地转向我,手里的魔杖‘唰’地就射过来一道红光!差点就打中我了!那速度,那准头,绝对不是什么失控的魔法道具!”
阿比盖尔描述着昨晚的遭遇,语气带着后怕和一丝兴奋:“然后我就跟它打起来了呗!那家伙力气大得吓人,挨了我好几爪子都没事,那身黑皮硬得很!而且它还会用魔杖放咒!昏迷咒、障碍咒、甚至还想用石化咒定住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哦,对了,还有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跟烟雾似的,在人偶身边乱飞。一开始我以为也是它召唤出来帮忙的,结果那玩意儿好像失控了?一会儿撞我一下,一会儿又狠狠撞那人偶一下,搞得它好几次施法都歪了!不然我可能还真没那么容易拖到你们来帮忙。”
多斯、凯文和丹尼尔交换了一个眼神。阿比盖尔关于人偶召唤物失控的描述,与他们昨晚看到那团黑暗物质“敌我不分”的混乱攻击完全吻合。看来阿比盖尔也认为那是人偶的召唤物出了问题。多斯心中的疑虑,在阿比盖尔这“合情合理”的解释下,暂时被压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多斯由衷地赞叹道,暗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敬佩,“阿比,你太厉害了!一个人跟那种怪物缠斗那么久!那力量,那速度!简直像……像真正的狮子!”他找不到更贴切的比喻了。
“就是!”萝宾兴奋地附和,挥舞着拳头,“下次魁地奇训练,你变成狼人帮我练防守吧!保证比游走球还带劲!”
艾薇也微笑着点头:“确实令人惊叹,阿比。你的勇气和力量,是我们所有人安全的保障。”
阿比盖尔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橘红色的头发衬得脸颊微微泛红:“没什么。下次你们要去禁林冒险什么的,随时叫我。”她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自信和跃跃欲试的光芒,那份因身份而生的自卑早已被并肩作战的信任和自身力量的认可所驱散,取而代之的是热烈而坦荡的豪情。
“对了,”凯文想起了正事,推了推眼镜,“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麦格教授他们一大早就带人去处理那个……人偶残骸了。我和丹尼尔早上去看过,他们把现场封锁了。那人偶……太诡异了。”
“是啊,”多斯接口,脸色凝重起来,“通体漆黑,非金非石,感觉像某种……炼金术造物,但比我们见过的任何炼金傀儡都复杂、都危险。身上刻满了极其高深的炼金符文,有些符文的结构我甚至没见过,能量回路的设计……简直像活体生物的血管网络,精密得可怕。而且,它被丹尼尔的魔药腐蚀后,流出的黑色液体……带着强烈的黑暗魔法气息和金属腐蚀的味道,斯拉格霍恩教授取样的时候都戴了好几层防护手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上的单片眼镜,仿佛还能看到那些在黑暗中幽幽闪烁的、不祥的纹路。
“教授们说会彻底调查。”丹尼尔难得地主动开口补充了一句,声音依旧低沉,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将自己完全藏在阴影里。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渐渐转向了新学期的课程和魁地奇训练计划。阳光温暖地洒满休息室,壁炉里的火焰发出噼啪的轻响,昨夜的惊魂似乎真的暂时远去。
临近中午,大家准备去礼堂用餐。多斯站起身,习惯性地走向窗边,想最后看一眼阳光下的庭院。他戴上玫瑰金边框的单片眼镜,镜片后的视野清晰而明亮——绿草如茵,黑湖波光粼粼,远处禁林的墨绿在阳光下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禁林边缘那片被阳光照射得有些刺眼的树冠时,
视野的极边缘,靠近禁林深处与天空交界的地方,一个极其微小、极其迅捷的、带着冰冷窥探意味的魔力闪光点,如同被强光反射的针尖,骤然亮起。
快得如同错觉。几乎在视网膜捕捉到的同时,它便已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快得让多斯甚至来不及产生明确的恐惧,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沉,一股熟悉的、冰冷的电流瞬间窜过脊椎,指尖传来一丝麻痹感。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紫罗兰色的头发在窗边吹来的微风中似乎也停止了晃动。他猛地定住脚步,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骤然转向闪光点消失的方向。暗蓝色的眼眸死死盯住那片在阳光下依旧显得幽深的、仿佛潜藏着无尽秘密的禁林。鼻梁上的单片眼镜被迅速调整到最大聚焦,镜片后的炼金符文无声流转,疯狂地扫描、分析着那片区域的每一丝魔力残留。
“多斯?”艾薇的声音带着关切响起。
多斯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翻涌的寒意和惊悸。他转过头,看向伙伴们疑惑而关切的脸庞,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如同戴上了一层面具。
“……没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仿佛只是被阳光晃花了眼,“可能……是阳光太刺眼了。晃了一下。”他顿了顿,补充道,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驱散那再次悄然笼罩心头的阴影,“先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