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的赌局

沙漠的夜晚冷得刺骨。

卡卡瓦夏蜷缩在一处废弃的矿洞里，将最后一块硬面包掰碎，塞进嘴里。

干裂的面包屑刮过喉咙，像吞下一把沙子。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从怀里摸出那枚沾血的铜币——星际和平公司的徽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五天了。

自从杀死奴隶主后，追捕的猎犬就从未停歇。

公司派出的机械猎兵在荒漠中日夜巡逻，它们的金属足肢踏过沙地时，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哒声。

卡卡瓦夏将铜币弹向空中。

"正面，往北走。"他喃喃自语，"反面，往东。"

铜币旋转着落下，被他一把扣在手背上。

还没等他移开手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那是机械猎兵的信号。

卡卡瓦夏猛地贴紧岩壁。

黑暗中，两点猩红的光点正在逼近。

机械猎兵的扫描光束扫过矿洞入口，在沙地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它的金属外壳上沾满沙尘，但胸前的公司徽章依然锃亮——那是"市场开拓部"的标志。

"体温感应开启。"机械音冰冷地响起，"生命体征扫描中。"

卡卡瓦夏屏住呼吸。

他想起小时候姐姐教他的方法——埃维金人能在沙暴中存活，是因为他们懂得如何让心跳慢得像冬眠的蛇。

扫描光束擦着他的衣角掠过。

机械猎兵停顿了几秒，随后转身离去，足肢陷入沙地的声响渐渐消失。

卡卡瓦夏缓缓吐出一口气，却在这时听见了第二个声音——

"找到你了，小老鼠。"

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持枪的男人穿着公司的制服，袖口绣着翡翠色的纹章。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绿光，像是某种夜行动物。

"卡卡瓦夏，对吧？"男人轻笑，"你比悬赏令上描述的还要……狼狈。"

卡卡瓦夏没有动。他的指尖悄悄摸向靴筒里藏着的刀片。

"别费劲了。"男人一脚踹在他的膝窝，强迫他跪倒在地，"翡翠大人想见你。"

翡翠。

这个名字像毒蛇般钻进卡卡瓦夏的耳朵。

他听说过她——"战略投资部"的高层，石心十人之一，以玩弄人心著称的赌徒。

"我拒绝。"卡卡瓦夏哑声道。

男人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岩壁上炸开一簇火花。

"这不是邀请。"男人拽起他的头发，"是命令。"

公司的浮空艇内部像一座移动的监狱。

卡卡瓦夏被铐在审讯椅上，手腕上的金属环不断释放微弱的电流，让他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对面的单向玻璃后，隐约可见一道人影。

"你知道吗？"女人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带着慵懒的笑意，"我赌你会选择反抗。"

玻璃突然变得透明。

翡翠坐在扶手椅中，指尖把玩着一枚翠绿色的筹码。

她的眼睛和传闻中一样——紫罗兰色，像一块上好的翡翠，在灯光下泛着诡谲的光泽。

"可惜你输了。"她叹息，"我本以为'母神赐福的孩子'会更……有趣一些。"

卡卡瓦夏抬起头，渐变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你想要什么？"

翡翠笑了。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冰凉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我要你陪我玩一局。"

桌面上出现一副卡牌。

"抽一张。"她说，"如果是红心，你自由；如果是黑桃……"她的指甲划过他的喉咙，"你归我。"

卡卡瓦夏盯着牌堆。

他知道这是陷阱。

但他更清楚——这是唯一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