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的余韵还在天台上回荡,栏杆外的手已经摸到了左奇函的脚踝。他猛地抬脚踹过去,却像踢在棉花上,那只手反而缠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操!”左奇函低骂一声,挥刀砍过去。刀刃穿过手臂时毫无阻碍,却在落地的瞬间激起一串黑色的黏液,腥得让人作呕。
杨博文突然从口袋里摸出那半盒烟,抽出一根点燃。这次他没呛到,烟雾从唇齿间溢出时,眼神冷得像结了冰:“左奇函,看钟后面。”
钟背面的照片不知何时变了——四个少年的脸变得模糊,只有两个身影渐渐清晰,穿着和张桂源、陈奕恒同款的校服,正往楼梯口走。而楼梯下方,隐约能看见个挂着“女厕所”牌子的门,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光。
“女厕所?”左奇函皱眉,“这时候去那鬼地方?”
“婴儿的哭声。”陈奕恒突然开口,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刚才敲钟的时候就有了,你没听见?”他说话时侧头看张桂源,奶帅的脸上带着点无辜,“同桌,你听见了吗?”
张桂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确实听见了,像猫叫似的,藏在钟声的缝隙里,细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支线任务:安抚女厕所里的“婴儿”,限时一小时。】
广播突然炸开,电流声里混着清晰的婴儿啼哭声,尖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提示:它不喜欢吵闹。】
天台的门“咔哒”一声开了,门外的走廊却变成了向下的楼梯,台阶上沾着点湿漉漉的黏液,像刚有人爬过。
左奇函拽着杨博文的手腕就往下冲,经过陈奕恒身边时故意撞了对方一下,眼神里的挑衅藏都藏不住。陈奕恒踉跄着往张桂源怀里倒,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压得很低:“同桌,他吃醋的样子好蠢哦。”
温热的呼吸扫过颈窝,张桂源的耳尖又红了。他扶着陈奕恒站稳,指尖却被对方轻轻咬了一下,麻痒的感觉顺着神经窜上来,让他莫名想起跳楼时那团温热的阴影。
楼梯尽头果然是女厕所的门,绿幽幽的牌子歪歪扭扭地挂着,门缝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还夹杂着水滴的声音。
“进去吗?”左奇函握紧了刀,眼神警惕。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往门上贴了张从口袋里摸出的符纸——不知他什么时候藏的。符纸刚贴上就冒起黑烟,哭声突然变得尖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看来不欢迎我们。”陈奕恒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颗奶糖剥开,塞进张桂源嘴里,“同桌,含着,甜的能压惊。”
奶味在舌尖化开时,张桂源突然听见厕所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哭声停了。
左奇函的脸色沉了沉:“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杨博文突然冷笑,“这哭声太有规律了,像录音。”他抬脚踹开门,里面的景象却让四人都愣住了——
女厕所里空荡荡的,只有最里面的隔间门紧闭着,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而地上,散落着几个破掉的婴儿玩偶,棉花从裂缝里露出来,沾着和墙上一样的暗红色黏液。
“就这?”左奇函皱眉,“耍我们玩?”
他刚要往前走,就被杨博文拉住了。杨博文指着天花板——那里的瓷砖松了块,露出个黑洞洞的窟窿,正有什么东西顺着墙壁往下爬,细得像线,却带着股腥甜的奶味。
“是脐带。”陈奕恒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在说什么秘密,“它在找妈妈。”
张桂源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看着那些蠕动的“脐带”,突然想起陈奕恒刚才塞给他的奶糖——也是这种腥甜的味道。
隔间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没有婴儿,只有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的却不是他们四个,而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正蹲在地上,似乎在捡什么东西。其中一个的侧脸,像极了陈奕恒。
“镜子里的是……”张桂源的声音有些发紧。
陈奕恒没回答,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指尖轻轻勾住他的小指:“别怕,都是假的。”他说话时,镜子里的“陈奕恒”突然抬起头,对着张桂源笑了笑,眼尾的痣在镜光里泛着诡异的红。
就在这时,婴儿的哭声再次响起,这次却近在耳边。左奇函猛地转头,看见杨博文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对方正盯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缠上了根“脐带”,像条猩红的蛇,正往袖子里钻。
“操!”左奇函挥刀去砍,却被杨博文按住了手。
“别砍。”杨博文的声音很沉,“它在试探我们。”他低头看着那根“脐带”,突然冷笑,“你想要什么?奶吗?”
“脐带”似乎听懂了,蠕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陈奕恒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奶瓶——不知他什么时候藏的,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掺了血的奶。他把奶瓶递到隔间门口,声音软得像在哄小孩:“乖,喝了就不哭了哦。”
奶瓶刚碰到地面,哭声就停了。那些“脐带”迅速缩回天花板的窟窿里,连地上的黏液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支线任务完成,奖励:三楼的钥匙碎片x1。】
广播声响起时,镜子里的影像突然碎了,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碎片落地的瞬间,张桂源看见其中一块碎片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正站在天台边缘,伸手接住了坠落的自己。
那影子的侧脸,像极了陈奕恒。
“发什么呆?”陈奕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奶气的甜,“走了,同桌。”
张桂源回过神,看见对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尾的痣在灯光下泛着浅金色。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或许,真的是幻觉。
左奇函拽着杨博文往外走,经过陈奕恒身边时,突然嗤笑:“装模作样。”
陈奕恒没理他,只是低头对张桂源眨了眨眼,指尖在他手心轻轻画了个圈:“同桌,你说……下一个地方,会有什么好玩的?”
走廊深处,隐约又传来了戒尺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像在倒计时,又像在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