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声在走廊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下黏糊糊的,不知是血还是黏液。张桂源攥着陈奕恒的手腕往前走,指尖触到对方校服口袋里的硬物,是那枚刚拿到的钥匙碎片,冰凉的边角硌着掌心。
“同桌,你抓得太紧了。”陈奕恒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他,奶帅的脸上带着点委屈,“怕我跑了?”
温热的呼吸扫过鼻尖,张桂源才发现两人离得极近,对方眼尾的痣在昏暗中泛着点红,像沾了血。他刚要松手,就被陈奕恒按住了手背,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唇瓣相触的瞬间,张桂源浑身一僵。
很轻的触碰,带着烟草和奶糖混合的味道,像羽毛扫过心尖。陈奕恒退开时,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发什么呆?刚才镜子里的影子,吓到了?”
张桂源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刚要说话,广播突然炸开:
【警告:检测到两名学生在走廊“早恋”,“德育处主任”已出发处理。】
电流声里混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嗒、嗒、嗒”,比戒尺声更密集,更近了。
左奇函猛地转头,眼神像淬了冰:“谁他妈早恋?”他的目光在张桂源和陈奕恒之间转了圈,突然嗤笑,“果然是你们俩。”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指尖刚碰到烟就顿了顿——烟盒里多了张照片,还是那四个少年,其中两个正躲在女厕所门口,怀里抱着个破掉的婴儿玩偶,笑得一脸灿烂。
“这照片在跟踪我们。”杨博文把照片扔给陈奕恒,语气冷得像冰,“女厕所的婴儿,德育处主任,还有三楼……你不觉得太巧了?”
陈奕恒捏着照片的指尖泛白,突然低笑出声:“巧才好玩啊。”他把照片塞给张桂源,指尖故意在对方掌心划了划,“同桌,你看这两个抱玩偶的,像不像我们?”
张桂源低头看照片,心脏猛地一缩——那两个少年的侧脸,分明就是他和陈奕恒。而玩偶的眼睛里,似乎嵌着两颗黑色的纽扣,像极了女厕所里那些婴儿玩偶的眼睛。
高跟鞋声突然停在走廊拐角。
“同学,看见两个早恋的学生了吗?”女人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湿冷得让人发毛。
左奇函的刀瞬间出鞘,却被杨博文按住了。杨博文朝他摇了摇头,视线落在拐角处——那里露出半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鞋跟沾着暗红色的黏液,和女厕所地上的一模一样。
陈奕恒突然拉着张桂源往旁边的教室躲,路过左奇函时低声道:“别出声,她闻得到心跳。”
四人刚藏到讲台下,就看见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脸被头发遮住,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口露出半截婴儿玩偶的胳膊,正是女厕所里那个破掉的。
“我的宝宝丢了呢……”女人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是不是你们藏起来了?”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每一步都离讲台越来越近。张桂源能感觉到陈奕恒的呼吸贴在自己颈窝,带着点奶气的甜,却让他莫名心安。
突然,左奇函的手机响了——是默认的铃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女人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操!”左奇函慌忙关手机,却已经晚了。女人猛地转头,头发掀开的瞬间,露出张布满针孔的脸,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讲台。
“找到你们了。”
布袋突然被撕开,里面滚出十几个婴儿玩偶,每个的眼睛都在发光,发出尖利的啼哭声——和女厕所里的一模一样。
左奇函挥刀砍过去,却被玩偶缠住了脚踝。杨博文突然摸出打火机点燃烟,猛吸一口朝玩偶吐过去。烟雾碰到玩偶的瞬间,它们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布袋。
“它怕烟。”杨博文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却稳得很,“左奇函,把你的刀给我。”
左奇函立刻递刀过去,眼神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陈奕恒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钥匙碎片扔过去:“用这个划她的旗袍,里面有东西。”
杨博文接住碎片,毫不犹豫地朝女人的旗袍划过去。丝绸破裂的瞬间,掉出来一把生锈的钥匙,还有半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少年在天台上接吻,背景里的钟摆停在十二点,正是张桂源和陈奕恒的脸。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突然融化成黑色的黏液,连同那些玩偶一起,渗进了地板里。
【支线任务:躲避“德育处主任”,完成。】
【奖励:三楼的钥匙碎片x1。】
广播声响起时,讲台下的四人都没说话。左奇函看着杨博文手里的烟,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以后少抽点。”
杨博文嗤笑一声,没反驳,却把烟掐灭了。
张桂源的心跳还没平复,突然感觉陈奕恒的指尖在自己掌心轻轻画了个圈。他抬头看对方,陈奕恒正笑盈盈地看着他,眼尾的痣在光线下泛着浅金色:“同桌,刚才躲的时候,你好像抱我抱得很紧哦。”
张桂源的耳尖又红了,刚要松手,却被对方反手握得更紧。
“别躲了。”陈奕恒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认真,“反正……我们都被当成早恋了。”
走廊里的高跟鞋声彻底消失了,只有那些婴儿玩偶的啼哭声,还隐约回荡在空气中,像在为谁唱着诡异的摇篮曲。